&&&&女孩说完后大口地喘气,看上去随时会死掉。
他皱起眉头,转身取出一根针管,给女孩打了强心剂。
每当她快要死的时候,他就这样做。他要女孩维持半死不活的状态,在他看来,这和看着幼犬在毛绒绒的地毯上玩耍一样有趣和平常。
女孩在情况有所缓解后轻轻地自言自语道:
“森禾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她问我,林远,你知道什么人最需要强心剂吗?”
“现在我知道了。”
男人没有理她,看着窗外:“啊,有只黑猫叼着乌鸦过去了。”
那黑猫走过很长的路,坐在了一个没有井盖的下水道旁边。
那里有一具刚刚死去的尸体,名字叫森禾。
黑猫(2)
林远回来时对她说:“我手机丢了。”
“放心,我查过你的手机,里面没有任何不可描述的照片,丢了就丢了吧。”
在门口正换衣服的人顺手把一个帽子给丢过来,砸在森禾正看着的书上。森禾怕帽子掉到杯子上,第一反应是伸手去挪桌子上的杯子。林远看见后不禁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扯淡。我担心的是里面的便签,上面全是我给你写的情话。”
森禾心里一暖,抓着帽子的手上升起灼热的温度。
然而林远接着说:“我可是标注了你的名字和性别的。要是别人知道了我喜欢女孩子,那还了得。”
2016年。夏天。
森禾在半夜时醒过来了。大概是因为今夜要下雨,风从外面刮了进来,让她觉得冷。
她又梦见了林远。梦里林远穿着件牛角扣大衣,那是她用攒了半年的钱给林远买的圣诞礼物。林远穿着这件衣服的样子很好看,像娃娃,眼睛眨巴起来时森禾忍不住地对她笑。
林远穿着那件牛角扣大衣,眨巴着眼睛地对她说:“我担心的是里面的便签,上面全是我给你写的情话。”
森禾用手捂住了脸。
如果没有后面一句话就好了,如果没有那句话,该多好。
仔细算起来的话是七年吧?但是正儿八经地恋爱的日子只有不足一年的时光。
那段时间里也不见得有多甜蜜,森禾每天都得在包里装着纸巾。那时林远家里发生了巨变,家道中落,成了亲戚的饭后谈资。最无辜的就是林远,当了二十年的乖乖女,到了最后受到的伤害最大的人却是她。父母被儿子气得差点瘫痪,而林远无法相信父母居然一夜之间老成了这样,尚且还有些孩子气的她连自己都还顾不上。
林远曾每天每天地哭,有时正在吃饭,前一秒还笑眯眯的,下一秒碗里就多了颗泪珠。森禾得赶紧帮她擦眼泪,说软话哄着,做完这些后自己的饭都凉了。
森禾到了最后对此习以为常,而且无法忍受别人替她安慰林远。这当然换来了林远完全的依赖和......爱,但是森禾还是不安,担心得要死。
在去年的圣诞节那天,森禾提出了分开一段时间的提议。林远追问再三,森禾便吞吞吐吐地说了自己的顾虑。
“你不肯承认我的话,又何必在一起?”
森禾之后关机了好几天,打开电话后里面全是林远的未接来电和短信,林远还给她发了一段语音,抽噎着说:
“小禾你等着,我去把我的手机给找回来,那上面有好多我想和你说的话。我想和你说好多话,可我每次都要想好久,打好草稿才敢跟你说。你等等我,我把手机找回来,我念给你听......”
她大概是真的慌了,说起话来语无lun次。
森禾给她回了消息,说:“阿远,你知道什么人最需要强心剂续命吗?快死的人。你何必不停地说这些情话,不爱的话说再多的漂亮话也没用。”
后来林远就再也没有打来电话。森禾听说她回了老家,森禾还听说她还没有恋人。
森禾觉得自己还是离她太近了,所以会听到这么多有关她的事情。于是森禾去了更远的城市。
第二天森禾带着黑眼圈去上班。早上的街道有些冷清,森禾走了没两步,看见前面有一个小姑娘。她手里握着一个手机,上面挂着一个绿树叶的挂饰。
两人同时在路口等红绿灯。靠近时森禾看了看她的手机挂饰,不禁愣住。
这个挂饰和林远的那个太像了。林远的叶子上面也有一道划痕。
鬼使神差的,森禾一路跟着那个人。随着前进,路上的人越来越多,森禾只好拨开人群,拼命地追赶。
接着就一脚踏空,掉进了一个没有井盖的下水道里。
在世界变得黑暗之前,森禾看到一个手机。它的上面挂着一个绿叶子,绿叶子一闪一闪的。
再次醒来时已是天色大亮。
森禾睁开眼,只见一只黑猫正在自己的被子上踱着步,居高临下地看她。
“和我做交易吧。”这只黑猫开了口。
“什么......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