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埋伏
冉叔早收到武北通知,王子府上的小廝才來就準備好出門,蓮華親自接見了他,賜了座和茶,與他說塔立交代的事。這些事武北早說過,但冉叔只佯裝不知,邊喝著茶邊聽蓮華講完,她表現得甚是不安,表情還是穩重地微笑著,但交握的手不時互相磨擦。
冉叔想了想開口問:「既然都來了,不如老夫幫你把個平安脈吧?」
蓮華與珍時對視一眼,珍時眼中隱隱有點雀躍:「是啊姐兒,這個月月事不是來晚了嗎?」
冉叔捋了捋鬍子,從藥袋拿出墊子平放在桌上,蓮華忽然就來不及想塔立的事了,猶豫著伸出手,冉叔三指輕輕搭在她的腕上,緊皺住眉,示意她換一隻手。
她見到冉叔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有什麼問題嗎?」他緩緩再探了她另一隻手的脈象,才收起手:「恕老夫多事,避子藥雖藥性溫和,仍是逆天而行,累積下來對身體不好,還是少用為妙。」
蓮華不料他會如此說,狐疑地搖頭:「我從未吃過避子藥啊。」
冉叔低頭沉思了一會,才道:「或者是食物出了問題?容老夫到廚房一看。」
蓮華允了,珍時少有的焦急,替他引路到廚房去。
王陵離沙都不遠,只是要翻過一座地勢陡峻的雷門山,比較花費時間。若是快馬加鞭,兩日時間則可到,但塔立領著個資歷較淺的隨從,又不想日夜趕路,走了將要兩日才過了山,再走半日就會到王陵範圍。
愈接近王陵,周邊環境愈好,比起湯沙都環繞一大片都是沙漠,王陵附近偶有耐旱的草木。走了一上午,塔立決定在路邊有樹蔭的地方歇息。穆國人出門不興拖家帶口,一把弓一手箭打到什麼都就吃什麼。剛才沿路打了隻飛雁,隨從努圖忙出忙入地生火燒烤。
這個季節的雁不肥,但還是夠兩個男人飽腹,人吃飽了才去喂馬兒吃乾糧,努圖邊收拾著,看見遠方好像有人走來,提醒塔立一聲。
的確遠遠有三個人,因雷門山難行,不熟路或者帶著貨物的人通常會多花幾日繞過山而行,直往山上的人寥寥可數。他們這幾天都沒有見到其他行人,要不是天氣仍涼,塔立差點以為自己見到海市蜃樓。
那三個人愈走近,塔立愈覺得奇怪。三人除了騎馬,後面還跟著隻騾拉了一車布料,而且三人衣著打扮說不出是哪裡人,只知不是本地人。走在前面穿著黑衣的見到他們甚是興奮,首先下了馬,用蹩腳的穆語自我介紹:「你好,我們是商人,迷路了。沙都是這裡?」
黑衣個頭頗壯,僅比塔立矮半個頭,體格比平常酒池rou林的商人強碩得多,塔立又掃過還在馬上的穿著一赤一青兩人,退後兩步回答:「你們帶著貨,最好從前面的納英鎮繞路,要多走五天,但比較安全。」
「納英鎮。」他似懂非懂地重覆,又問:「你帶我們,我付錢?」
塔立笑笑,作恭道:「抱歉,我們趕時間。」說罷向努圖打了個眼色,努圖便重新拎起行裝。但那人伸臂擋住塔立的去路,迫切地問:「我們快沒水,賣我們水?」
「我們也沒了,你們再尋辦法吧。」塔立打算繞過他走,那男人攻其不備抓住了他的手腕,拗到身後制著了他,膝跪在他的背上,使他一時動彈不得,一把利刃抵到頸項:「不賣我就要搶了。」
努圖後知後覺地叫喊:「搶匪!」兩個還在馬上的人已縱馬向他衝鋒,手裡用長矛要從半空置他於死地。努圖趁馬來到跟前,瞬速蹲下避開了矛頭,抽刀劈了一隻馬腳。馬兒痛苦地長嘶一聲,噗通落地,赤衣人就被甩到遠處。青衣回馬要再來,努圖看準時機挾住矛杆把他掀下馬,但他穩穩下地,又撲上去糾纏。
努圖分身乏術,無暇顧住被制服了的塔立。黑衣人力度不大,但按關節xue道準確,一隻手抓著一條腿跪著,已經定住他的活動,讓他使不出力來,塔立放棄掙扎和他談判道:「你要錢?我可以給你錢。」
黑衣人聞言恥笑般挑起嘴角:「我不要錢,我要你的人頭。」他握刃的手高高拾起,竟是瞄準他頸椎的位置,塔立趁空吹了一下口哨,本來歇在一邊的艾西爾便狂衝過來,一下踢開了黑衣人。
黑衣人不妨他未有栓馬,被踢開之餘連匕首都掉了,艾西爾聽了口哨聲奔往遠處,塔立活動了一下身體,抽出大刀作武器。
青衣人失了長矛,彎身從靴中抽出匕首,從低處滑近想刺向他的腹部,努圖彈跳退了兩步,用刀背打掉他的武器不果,他手按地撐了起身,直直往他頸項攻擊過來,努圖彎頭閃避,刀刃只險險划過腮骨,留下血痕。努圖忙著逃避針對要害的攻擊,邊向塔立嚷:「能殺嗎?」
塔立舉著刀鋒指向坐在地上的黑衣人,回應努圖:「那兩個殺了。」他把刀架在黑衣人的肩上,鋒利地貼著他的頭側,審問:「是誰派你來的?為什麼要殺我?」
黑衣人仰著頭,嘴角笑意不減,好像仍然位處上風:「王子殿下真的以為你的小隨從可以一敵二,還有心情審問我。」
語畢果然傳來努圖的苦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