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面,快,别让他跑了!”
“Cao他妈的,老子长眼睛了,不用你提醒。”
“报!巷道西南方有火光,目标存疑。”
“报!现在是西北角。”
“警报,正北方向发现目标!”
“东南,在东南!”
“开什么玩笑,目标不是只有一个人吗,哨兵都是瞎子吗?”
疲惫地放下手中的令旗,克劳文发自内心地祈祷,希望这是他参与的最后一次追捕行动。连续三日不分昼夜的追击,比起每餐越见稀薄的米粥,目标恍若幽灵般飘忽不定的不真实感才是士兵们压力日增的根源,没有补给,没有掩护,难以想象他是如何从数量百倍的敌人面前脱身,甚至造成伤亡,或许正如他的族民们所传颂的那般,莫比尼亚的祭司是被伊芙琳庇佑的。
但无论如何,作为军人,作为现已牺牲的士兵们的长官,克劳文必须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把所有消极的猜想压在心底。
他的第一目标是什么?如果是脱离,那现在城内的动静就不过只是扰人的烟雾弹,最终的交战地一定是唯一的出口城门;但如果他根本没想过逃离呢,在耗尽了所有魔力与物资的前提下,即使成功从城市脱出,面对紧追不舍的敌人,逃离包围的可能性并不大,他很有可能放弃逃离,将城门甬道当做诱饵,只求最大限度地削弱追兵。那作为指挥官的自己应该如何决断,是为了百分之百的胜利不计牺牲,还是赌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
“士兵!传令兵呢!”
“在,克劳文长官!”
“全员通报,A1至A7小队沿巷道封锁城门,A8至A10随行交叉搜查全城。”
“是,长官!”
长官明确的指令让各个分队的士兵因为哨兵的警报而混乱的大脑暂时恢复了镇定,但克劳文清楚地明白,这只是暂时的假象,如果无法尽快解决目标,类似无用的安抚性的命令只会成为绞断神经的最后一把钢刀,焦躁、恐慌将如chao水淹没整个军团。
所以,就是今晚,趁着目标把自己困在这个城市里,借着人数的优势,他们有很大几率成功完成任务,这是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后的,上面的大人物等不了了。
“大人,城门传来讯息······”
牺牲是不可避免的,一切为了玛尔达。克劳文挥手制止了传令官,不顾对方错愕的神情,心情愈加沉重。
“尉官整顿纪律,控制速度,缩小包围圈,他跑不了了。”
混乱结束在后半夜,渔网型的搜索活动浪费了宝贵的人力,同时也带来了珍稀的成果。
繁华之都,莫比尼亚圣殿,晚十一点。
当士兵们将目标押送到克劳文面前时,克劳文仍然被那种虚幻的不真实所笼罩着,虽然早就从资料里了解到目标只是一个不过十八周岁的少年人,但这三日的痛苦奔波仍然叫他不能接受这一事实。而他们的目标本身,莫比尼亚的圣子殿下的表情平静,对于这个结果似乎早有预料,他甚至还有心情搭话,礼节规整得像一位舞会上的绅士。
“夜安,玛尔达的指挥官阁下。”
“······”
但克劳文却无话可说,他知道他现在应该遵从基本的贵族战场礼节,假惺惺地走上前,对着这个直接或间接害死他三分之二士兵的敌人露出那种恶心的笑容,回应他的问候,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能憋出几个冠冕堂皇的辞藻,以此彰显玛尔达贵族的气度。但他做不到,好在根据任务的提示,他也不用做到那个程度。
“您刚才的的表情似乎很惊讶,看来我的样子让您失望了,”安杰罗并不在意对方的失礼,“但您要知道,您今夜的指挥也深深震撼了我,毕竟,不是每一个指挥官都舍得以麾下泰半士兵的性命做代价来抓捕一个无关战略走向的普通人。”
与这段话内含的刻薄相比,克劳文简直就像玛尔达的传统老贵族一样彬彬有礼,但于当下,克劳文不欲和这位小殿下争执什么,胜利者不必与失败者多言,他只是暗自审视着这位金发蓝眼的少年。如祭文所传颂的那般,莫比尼亚的圣子殿下有着天使般纯净的外表,炫目如阳光的金发披散在肩膀上,湛蓝的眼眸澄澈如湖水,纯白的祭司袍把他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但就脖颈、手腕处露出的肌肤看来,少年就像一杯刚刚烹调完毕的热牛nai,浑身洋溢着勾人食欲的香气,可笑的是他自身对此却一无所知。
没有魔力补充,没有军备补给,三天日夜无休,城门口零星的火光应该是安杰罗最后一批魔晶石炸弹,他尽全力拖住了克劳文的部队,就目前看来,安杰罗已经用光了自己所有的底牌,现在就像祭坛上的小羊羔一样肥美无害。那么,现在就是犒赏的时间,希望小羊羔能撑得久一点。
“按照敌对俘虏三级条令执行,尉官控制情绪,要保证目标完好无缺。”这是安杰罗在这个夜晚听到的唯一一句回应,接下来发生的事颠覆了他十八年来的所有认知。
伊芙琳的雕像耸立一方,在女神慈悯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