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间里,零零散散落了满床玫瑰的白色大床最为瞩目,其次是床头上挂着的那副印象派油画,光与色的变化朦胧又不失美感。但依程敏的眼光来看,这二者放在一起,是埋没了这幅画,玫瑰的艳与画的冷难以相融。这令她不由自主想起初见陆皓楠时的情景,他的清冷和那幅画作的斑斓,天生就该放在一起。
我想知道理由。程敏扫去床边一隅上的花瓣,花瓣在空气中翻了个身,轻飘飘地落在羊毛地毯上。
陈太太喜欢她的聪明,她靠近她坐下,从手袋里掏出烟盒,晃了晃盒子,介意吗?
程敏不喜烟味,陆皓楠也抽烟,但从不在她面前抽,因为她每每闻了烟味都要皱眉头推他,久而久之,他的烟瘾都淡了不少。
她说,请便。
陈太太翻出一个打火机,火苗从火机的小孔里跳出来,轻快地跃动着,丝毫不受周遭气氛的影响。她那涂着朱红指甲油的手指夹着烟,点燃香烟。
呛人的烟味散发出来,程敏的脑中浮现出好几个化学名词。
陈太太吸了一口,吐出一个个环环相绕的烟圈,她说:阿敏,你是个聪明人。你这样的女孩,贪婪,自私,也最会审时度势。今天你来,说明我没看错你。
还是女人最懂女人,程敏觉得她对自己的形容十分中肯。
以前我跟你说过,你很像我。她缓缓道来,似是在说一个久远的故事,其实你不是像我,是像另一个女人。
这点程敏猜到了,哪有人会对一个像自己的人眷恋如斯,像自己是假,像自己爱的人才是真。
我跟她青梅竹马,谈过恋爱她说着眯起眼睛,吞云吐雾的时候,定定地盯着雾中的某一点,好似其中藏着宝藏一般,后来我家出了点事,我迫不得已跟老陈走到一块,跟她就散了。
程敏见过陈太太的老公,更恰当地说是在网上见过。她老公长相实属一般,发福,如同大多数中年男人那样挺着个啤酒肚,留着亮得反光的光头,和陈太太这种风情万种的女人简直是天差地别。况且,她看得出来,陈太太的眼光极高,审美不错并不是单纯附庸风雅的人。一般来说,这种人对另一半的要求会比较高。程敏之前就猜过,要不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要不就是另有隐情。
程敏是一个很好的听众,等了好一会,确认对方不会被自己打断,问,所以呢?
陈太太就笑,你可以叫我文娟。
程敏听了也是一笑,问:她这样叫吗?
这个问题问到点上了,陈太太的眸光一黯,起身去拿烟灰缸,在边缘敲敲烟灰,答:没错。
程敏点点头,酝酿了一下,说,陈太太,你说我贪婪,自私,会审时度势,是对的。很凑巧,这样的一个人,像足了你心上的白月光,还出现在你面前。因此,你就想,这样一个人,做替身情人的最佳人选被安排到你身边,这一定是上天的意思吧。
她揉了揉因长时间未变换坐姿,而略有酸意的腰,很完美的想法。但是,你想错了一点,我最恨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我不会让自己的生命屈从于他人意志。
程敏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讽刺,她像是一条盘在树上养神的毒蛇,待时机到了,便趁人不备狠狠地咬了对方一口,她说:不像你。
陈太太动作一滞,像是因她的话而受到不小冲击,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碾灭了烟头,道:阿敏,你还是太年轻了。
听了这话,程敏站起身来,正好踩在玫瑰之上,她饶有兴味,说:陈太,很多时候,输赢不凭年龄而定。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多说无益,我不会跟你发生任何事。你要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咱们还能当个朋友,如果不能,那就算了。
陈太太面色不改,说:阿敏,我很好奇,你有怎样的资本来跟我说这一句话?
程敏眨眨眼睛,俏皮地说:我没有资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我回香港,陈太太您的手没那么长吧。
她答得滴水不漏,但陈太太是个人Jing,听她这么一说,反而警觉起来。只是,陈太太查过程敏的背景,很普通的一个女孩,也没见有跟什么特殊的人来往。一时之间,她不知自己的判断有无失误。
程敏见她面色不虞,没兴趣再伪装下去,卸下面上的笑容,说:我对她人的私生活不感兴趣,对评判是非对错与设立道德标准也没有什么兴趣。今天我走出这里,全当没来过,你可以放心。
但我还没说你可以走。陈太也站起身来,两人的身高差不多,对视的时候,还真有点对峙的意味。
程敏笑,往事不可追,来者犹可待。陈太,如果我是你,我不会用这种方式来玷污那份感情。
她说完话,稍稍地被自己的才华打动了一下。
可惜你不是我。陈太太一字一字地说出这句话。
程敏惋惜道,可惜我也不是她。
她继续说:我高中时期,有一次,在红磡体育馆看完演唱会。凌晨回到家附近,路过我家大厦后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