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这一路还跟以前一样,她一路走,一路回忆。
海棠花嵌入泥土里,周围还有着海棠花谢后残留的香气。
崔清越走到海棠树下,比着脚在树下走了几步,找了根小树枝蹲下来,挖起了土。直至挖出了一个小坑,也不见她想找的东西。
想起来,她长大了,连脚也没有小时候小了,她后退了几步,从土里挖出了一小坛子酒。
她拿帕子擦干净了上面的泥土,揭开红布,酒香四溢。
没想到小姑姑出嫁那年一同埋下的酒,如今还在这。
只可惜,如今只剩她一人,闻这酒香了。
第39章
今天的风,是腐朽的海棠花香混着浓烈的酒香。
花香,酒更香。
“美景,美酒,美人。”王怜花呢喃了一句。
崔清越回头,流转的眼波中是一汪翠色,混着干净的白和沉沦的黑。
“你这样看起来到算是人模人样。”崔清越道。
“世人都想看到他想看到的,真实样子坦露出来,反而惹人厌恶。”王怜花戏谑的问道,“我有这么多样子,你喜欢哪一种?”
“我哪种都不喜欢。”崔清越重新盖上酒,埋回了地里,添上土,这坛酒又重新沉在了地底,等待下一个人让它重见天日。
王怜花低低叹气,可语气里却不带遗憾,“原来我最钟意的人,不钟意我。”
“我觉着我同你说过最多的话便是你想做什么。所以,这次你又想做什么?”崔清越问。
“有人说,当你想了解一个人时,就离喜欢他不远了,你一直问我想做什么,是不是想要了解我?”
风过,海棠树上摇摇欲坠的海棠果掉了下了,细碎的泥土渣子溅起,崔清越一脚把海棠花踩的稀烂。
“我只是觉得你奇怪,你明知这是一次好机会。你是个不拘泥俗礼的人,想来是不在乎‘嫁’过来的。府上说你来时,我还真以为你会带着嫁妆来当崔府的上门女婿。我印象中的王怜花应该是不会放过任何得利的机会的。”从拿走她的簪子和散播流言,假意迎逢时,他就恐怕算计好了。
可不知为何,这次上门,他守礼端庄,到真像个世家公子一般。
王怜花又恢复了浪荡样,穿着最儒雅的青衣,却做着最勾人的事。
“因为我比你想象中的了解你,你是个不会屈服的人。每次见你都要挨餐揍,我又不是不识好歹。你这么凶,我来当崔府的上门女婿,不是把命都赔给你吗?”王怜花道。
他才说完就像一阵风,没了踪迹,来时无踪,去时也无踪。
自那日起,崔清越就整日呆在屋子里。王怜花和朱五又回了洛阳,没人知道王怜花来崔府是一时兴起,还是早有预谋。
只是看来洛阳要比清河热闹,连酒都比这里的烈上几分,才能让他们这样流连忘返。
闲时她会与同样无趣的花无缺对打。
他的剑法并不顶尖,可一套神鬼莫测的掌法让崔清越感了兴趣。
无论她的剑是刚硬还是柔软,他都能四两拨千斤的借力打力,她感觉与她对打的是自己,并不是花无缺。
只可惜,她内伤大好了。
解下青玉流,绵绵不绝的音域在花无缺周身张开。与此同时,周围荡起一阵风,风过之处全是崔清越的身影。
花无缺分不出,这是真,还是假。
亦真亦假,亦假亦真。
花无缺定神,掌法朝同一个地方挥舞。待风散去,那里空无一人,只是压在他脖颈上的剑,让他觉得有一丝凉。
又败了。
“就到这吧,江小鱼成天不见人影,他是个闷不住的人,你怎么就这么耐得住寂寞。”这样天差地别的两个人,竟也能成为朋友。
桌上的茶早已凉了,旁边的丫鬟适时添上了热茶。一阵哭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刘大爷,你就求求崔大人,救救丽娘吧,我给你磕头了。”磕头声一声比一声响,不一会额头上就染上了红。
“我只是个厨子,在崔府当差,怎好劳烦主人家?”刘大厨无奈道,“而且你这也不是什么小事。”
“我苦命的丽娘啊。她娘走了,我把她辛苦的拉扯大,逃过了饥荒,却没逃过人心。我也不为难你了,我只不过走上了绝路,才没办法来找你的。清河人都知道,崔家门风正,敞亮。
可这世道,各人都只顾着自家门前雪,哪还管别人瓦上霜。我怕只有一头撞死在郡守门前,为我和丽娘申冤了。”他说的凄切,听的李大厨眼泪涌动。
他咬牙道:“凭着那几道菜的情谊,我也要替你去求求大人。”
“发生什么了?”崔清越问。
李大厨听到她声音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和老李头齐齐磕起了响头,“姑娘仁慈,求您救救老李头的女儿吧。”
崔清越把李大厨和老李头扶起来,静静的听他们讲事情的经过。
老李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