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栽倒在他怀里。
“听澜?”师偃雪扶住怀里的龙,却见他脸色煞白,双眸紧闭,紧皱的眉间俱是痛楚之色。
损伤的神魂又出现了问题,风听澜头疼欲裂,枕在师偃雪膝头,红着眼睛辗转反侧。师偃雪的掌心覆在他额头上,灵力泉涌般渡了过去。
“疼……”风听澜眼里潋了水光,强忍住不哭,泪在眼眶边上打转转。
师偃雪唇色泛白,灵力的急剧消耗让他有些疲惫,开口平静道:“想哭就哭,憋着干什么,平时打你两下哭得比谁都响。”
风听澜眼角红红的,委屈巴巴地拽住师偃雪的袖口,仍旧忍着眼泪,道:“疼。”
师偃雪心里一软,放缓了语气,安抚道:“我给你揉揉。”他把灵力凝在指尖,按住风听澜额头两侧一下一下揉着。于事无补,裂开的神魂若不能得以治愈,只会越来越糟糕。
风听澜抱住脑袋,疼的打颤,哽咽道:“师父……我好疼……”
师偃雪指尖微顿,垂眸道:“我知道。”伤及神魂的痛,他比谁都清楚,当年剑身上一道裂痕,拦腰而断,令他日夜煎熬,多少次恨不得自散元神。陵阳山上蕴养数万年,方渐渐忘记那种痛楚。
秋雨未歇,那莲池终究一片残败。
师偃雪把昏睡过去的风听澜抱回床上,静坐片刻,起身出了庭院。他起手画了个九宫八卦阵,咬破指尖在阵眼抹了一道血痕。阵成之后,顿时血光四起,以师偃雪为中心逐渐扩大,光泽笼盖了整座小楼。
皇城的龙影抬眸看了一眼师偃雪,又安静地低下了头,它半身国运都是师偃雪的功德所化,只要师偃雪不把这座皇城拆了,做什么都由他去了。师偃雪双手掐了个神诀,元神化剑而出以撞破南墙的架势对准阵心直接撞去。剑锋出了三次停下,阵法中心隐约一道裂痕。
师偃雪收回元神,掩唇压住几声低咳,口中泛起腥甜。
“果然……非一日之功啊……”师偃雪衣袖一拂,将阵法暂时隐去。隔绝凡人界与大荒的裂痕不是轻易能够强硬地撞开的。
“慢慢来吧。”师偃雪看了眼雨幕中的小楼,无奈摇了摇头。
风听澜醒来的时候,眼神看起来更呆滞了,师偃雪坐在他面前观察了半晌,试着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风听澜摸了摸脑袋上的角,肯定道:“鹿Jing。”
师偃雪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傻透。
“师父。”风听澜垂下眸子,长密的睫毛遮不住眼神里的低落:“我好像又忘记了很多事情……”
“不必担忧,会好起来的。”
可事实上,风听澜的情况开始愈发严重起来,有两次发作时险些连师偃雪都按不住他,窗外池上结了秋霜,风听澜再也未去玩过水。他开始渐渐忘记很多事,忘记自己身处何处,忘记自己是谁,每次睁开眼睛,他定要直直盯着师偃雪看上半晌,然后艰难地、努力地记起眼前人。
“师父。”风听澜看着站在门前的师偃雪,落寞道:“如果哪天我把师父也忘记了,怎么办?”
师偃雪看了眼楼外留下的阵法,裂痕已经很大了,或许过不了几日,他就能撞开裂缝带风听澜回大荒了。
“若到那时……”师偃雪神色平静无波,走过风听澜身边时,衣袖带起秋霜寒凉,“便是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不必强求。”
雪白衣袂擦过风听澜身侧,渐而远去。
风听澜感到脸上冰凉,伸手一摸,指尖沾了shi漉漉的眼泪,龙角随着脑袋耷拉了些许,细碎的头发遮住他红红的眼睛,半晌,他才小小声道:“坏师父。”
第11章 分别
梧桐叶上,潇潇雨歇,师偃雪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琢磨着要不要去楼下瞅风听澜一眼。
风听澜在跟他赌气,已经一个时辰没有上楼来找他了。从前风听澜也常同他耍小性子,不过脾气来也快去也快,撑不住一盏茶的时间就主动蹭到眼前了。可这回倒是摆出非要同他争口气的架势。
养龙真是个吃力的活儿,师偃雪叹息着坐起身来,抄着手晃晃悠悠沿着青竹梯下了楼,准备去哄哄风听澜。只是还未走到楼下,就闻到浓重的酒香。
楼下,满地空酒坛,风听澜屈膝坐在地上,手中还捧着一只酒坛子。
“谁准你偷酒喝了?”师偃雪无奈道。
风听澜回头,看见站在楼梯口的人,白衣曳在青竹阶上,昏黄烛影将他身影映得飘渺不清,夜色清风吹拂他衣袂微摇,恍若流风回雪。
“师父。”风听澜神色微醺,声音沙哑,衣裳也不知怎么滚得皱巴巴,领口松松垮垮褪在臂弯,他眸色本就深,像打翻了墨台落入暗不见底的深潭。
师偃雪脊背竟无端生出几分凉意,玄黑冷硬的龙尾忽地现出,直接将他卷起拽进风听澜身边。
“嗝。”风听澜自己也被这下意识的举动吓了一跳,愣愣摸了摸自己的尾巴尖,满眼疑惑地看向师偃雪:“我不是鹿吗?”
冰凉的玄鳞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