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冉无意识地伸了伸蜷缩一夜有些发麻的双腿,却因为双腿伸直牵动绳子将他的手整个拖了下去而不得不弓起腰背,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好疼。
明冉倒吸了一口凉气,额上沁出一片冷汗,他的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有些发白。
太痛了。
他慢慢地将腿缩了回来,腰背却还维持着弓起的姿势,他不敢动。
“明冉,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他咬牙对自己说。
他用余光扫了扫四周,他所躺的这张床位于房间的墙角,由于他面向的是靠墙那一侧,视野中能看到的东西几乎没有。墙是很普通的白墙,但墙体的颜色并不统一,有些地方明显要比另一些地方白很多,根据这些地方的形状大小判断,这里从前应该是贴过海报一类的东西。
天花板似乎离床很近,床尾到它所对应墙面的距离也并不遥远,明冉猜测这个房间大概在十五平米左右,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平米。按照空间大小和床的摆放位置推断,门有很大可能位于床的斜对角,很可惜那里暂时是明冉的视野盲区,他不能亲自作出确认。
曾贴过东西的墙面、十五平的狭小房间、可能位于斜对角的门,这就是明冉根据目前观察所得出的全部结论了。他尝试把视线放得更远一些,可是疼痛并没有减轻,他不敢轻易移动身体。
说起来,当思考分散他一部分注意力的时候,他会觉得稍微好受一些,所以他想他应该还可以试着再思考一些其他事情,来缓解这不知何时才会终止的疼痛。
比如......那个人是不是孟洵?
明冉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天还很黑,他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是知道有个人搂着他的腰正在睡觉,那人的鼻息喷在他的脖子上,弄得他脖子痒痒的。
明冉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久了就会熟悉彼此气息的这种说法有没有科学依据,但他确实在那一瞬间莫名地笃定这个人就是孟洵。他用手肘推了推身后的人想叫醒他,可对方却只是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臂,然后将他的手也一起勒入怀中。
他抱得更紧了,明冉完全动弹不得。
这是绑架吧?明冉心想,理智说他应该害怕,应该再慎重一些,可是感觉却让他放松下来。天还没有亮,人还没有醒...他再睡一会吧?
......
所以他真的睡到了现在?!!
身后的人已经不见了,明冉完全没有感觉到这个人是何时起身何时离开的,他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
幽灵,这个词倒是有几分适合曾经的孟洵。可是不应该,在他的心里孟洵不应该回到这个样子。
他再一次错过了知道这个人身份的机会。
就是孟洵啊!心底有个声音说,可是理智始终无法相信这种毫无缘由的直觉。
虽然他确实是在等孟洵的过程中被人迷晕绑到这里的,可是孟洵为什么要绑他?孟洵想要约他去哪里约他干什么都可以直接说,只要他有时间他都不会拒绝,因为他们是朋友了,不是吗?
那么又该如何解释绑着他的这条绳子呢?这条绳子先是绑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又被牵引至他的脚踝,将他的双腿也绑了个严严实实,不知道是绑的人有意为之还是单纯的绳子不够长,手腕和脚踝之间牵着的那段绳子的长度不足以让他伸直躯体,并且就算他尽全力把身体蜷缩起来也不能够让自己的手摸到封住嘴巴的胶带。
到目前为止这都没有任何问题,毕竟他被绑架了嘛,但是问题是,这个人为了防止他的手脚被绳子勒伤,特意先在他的手腕和脚踝处垫了一层毛巾,然后才把绳子捆上,绑匪会这么多此一举吗?
绑匪,会抱着他睡吗?
想不明白,明冉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他住在一个满是警察的大院里,听过的犯罪故事可以从日出讲到日落不带重样,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故事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生活得很好,他生活中的人都很好,他想象不出有谁会满怀恶意地做出这种事情。
孟洵吗?为什么呢?
他记得孟洵站出来跟他一起承担内务扣分责任的时候,记得孟洵坐在台阶上非要休息的时候,记得孟洵跟他一起坑林宜休,记得孟洵第一次笑,记得孟洵乌黑的眼睛,记得孟洵灰头土脸的样子。
明冉想到这些觉得很开心,他渐渐缓了过来,腰已经不怎么疼了,他要谋划怎么逃出去。
他努力地翻过身往床边挪去,受那条绳子的限制,他不能站起身,只能先将脚移出去试探一下床到地面的距离。出乎他意料的,床离地很近,说是床,其实不过是床垫和床单的简单叠加,加起来也不过十几厘米,明冉几乎没怎么费力就挪到了地上。
床的对面是一张矮矮的桌子,桌上有一盏台灯、一只黑色的闹钟、一个黑色的杯子以及一叠厚厚的书本。桌子的前方正对着一扇窗户,左边堆了几个纸箱和两个行李箱,右边如明冉所料,是门。
且不论这扇门有没有反锁,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