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早晨是一天之中最美妙的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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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夏夜多一色新鲜的凉薄,比午后少一缕蒸发的灼灼,树叶摩擦着沙沙作响,与风细声呢喃倾诉情意;稀薄的云像是一床柔软的棉被,由路过的燕雀为湛蓝的天空掖好被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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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芜弋到教室时,还是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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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一张张的课桌上,几乎都是大同小异地凌乱着:试卷随意地搁置,课本夹杂着习题扭出奇异的参差不齐,霸道地挤满了整个狭小的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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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少部分的同学桌子上被收拾得干净整齐,大部分都为心细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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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就是沈芜弋和余暮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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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芜弋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低头放着书包,抬起眼,就能看见余暮渊的课桌:课桌中央摆着昨天做的数学习题,两支黑色水笔端端正正地倚着书脊,其中有一支忘了合上笔帽;桌角还叠着几本习题,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有些歪歪扭扭地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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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芜弋将余暮渊的书整理平整,把未合上的笔帽盖上,又小心翼翼地推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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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放在最上面的习题封面掀开,入眼的是三字潇洒而有力的行楷:余暮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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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芜弋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那三个字,仿佛有那人熨帖的体温从接触着的皮肤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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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眉间有小鹿在撒欢,有兔子在乱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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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几分钟,门口出现了一道出挑的身影,单肩挎着包,迈开长腿向后排走去,在经过沈芜弋桌旁时,他微顿:“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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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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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简单单的问候后,再无过多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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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传来一阵声响,书与书之间碰撞,书页之间摩擦的悉索声,笔帽被打开的吧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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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芜弋盯着眼前的习题,耳朵却在悄悄捕捉着身后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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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享受并沉浸在这简单而短暂的晨间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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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色也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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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不久,教室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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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弋,余哥,早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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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孝涵手上拎着一巴掌大的红糖包,嘴里还叼着半个,另一只手上捧着单词本走进教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含糊不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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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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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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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昨晚晚自习的气氛,抛去简单的寒暄,所有人都不再做些多余的交流,有的在啃早餐背单词,有的在埋头刷题,还有人拿着书站在外面背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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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有一种重点班学生特有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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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刘子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耷拉着眼皮,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江孝涵这才舍得把目光从单词本上挪开,以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口吻说:“小顺子啊,昨天在老许办公室待得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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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起昨天,刘子顺就露出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可别提了,我昨天差点崩溃了,我还能怎么办呢?我当然是乖乖呆着了,”他回忆起昨天,崩溃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扯着,“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我昨天困啊,我在老许办公室呆着呆着,差点整个人一撅就睡他办公室了,等我惊醒的时候离宿舍关门就差2分钟,2分钟啊!!!生死时速啊!!我差点就真的只能睡老许办公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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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孝涵回之以无情又没心没肺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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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顺:“没有同桌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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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孝涵将手中啃剩的半个红糖包递到刘子顺嘴前,说:“来,同桌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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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顺一脸嫌恶:“你快拿开,这日子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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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孝涵把手收回,继续啃着包子,翻着单词表,说,“你别想多了,我就是意思意思,没打算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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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顺一梗:“C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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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叶文斌也背着包,从后门溜进来了,面色发白,眼下发青,一副睡眠严重不足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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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拖着脚步,一坐到自己位置上,把书包一甩,往桌上一趴,宛如一条被晾干的咸鱼,引起他前面两个人的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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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顺:“哎哟妈呀,斌斌你昨天干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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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文斌气若游丝:“你别说了……我昨天晚上补作业补到两点……我觉得我现在快猝死了……写完作业躺在床上,我以为我获得胜利了,结果做了整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