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高三正式开始军训。
沈芜弋独自一人坐在教室里,埋头刷着题。
偌大的教室里空空荡荡,静得只有他动笔时发出的细微沙沙声。
沈芜弋因为天生的心脏脆弱,导致他的身体相较于别人过于孱弱,平时也不能做过于激烈的运动,所以学校的跑Cao什么的,他都可以直接不用下去。由于常年不运动,他的皮肤泛着一种不正常的病态的苍白,直晃人眼。
他刷完了两张生物竞赛题,抬起手伸了个懒腰,稍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筋骨,一只手撑着自己尖尖的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用笔点着桌面。
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呢?
倏然,门口出现了班主任的身影,他手上拎着一打矿泉水,唤了一声沈芜弋,“芜弋,你过来一下。”
沈芜弋不明所以地起了身,走到班主任许应澜面前。
“班里肯定有人没带水,你现在能帮老师把水送到Cao场上去吗?老师现在急着去出试卷,”他看向沈芜弋的眼神堪称慈祥,语气中带着询问,“这水也不重,你去走一趟,就当是稍微锻炼一**体了,如果你觉得自己受不住的话就呆在教室里好好休息吧。”
“噢好。”沈芜弋抬手接过矿泉水,在手上掂了掂重量,还行。
“那就麻烦你了。”年逾50的班主任和善地撸了一下他柔软的发梢,转身匆匆地疾步离开。
城南一中的Cao场离高三部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沈芜弋拎着一打矿泉水,一迈出教学楼,一股热风裹挟着层层的热浪卷席而来。
“……”沈芜弋差点被这股热气给逼退,他抬头看了看头顶初生出炽烈端倪的太阳,萌生出了回教室的念头。
下一秒。
天空突然猛地一暗,阳光被尽数扫空,沈芜弋又抬起头,看见一朵破絮似的云将太阳好巧不巧地遮得严严实实的。
还挺大朵的,看起来一时半会飘不走。
他叹了一口气,迈开了步子,向Cao场走去。
虽然太阳被挡住,但空气中浮动着的燥热却依旧难以散去。
等沈芜弋走到Cao场外围时,他拎着矿泉水的手心里已冒出了shi黏的汗。
他抬起眼,望向Cao场,寻找着二班所在的位置。
现在进行到训练方阵的练习,每个班都占了一块空地,有的班在如火如荼地训练着,个个收腹挺腰,站得笔直,神情带着一股专注劲,随着教官的指示,动作整齐划一;而有的班已进入中场休息,喝水的喝水,休息的休息,在原地活动一下酸痛的筋骨,又或者是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抬头和别人说几句话。跑道的旁边,还稀稀散散站着几位女生,因为特殊原因而退出训练在一旁观摩休息。
沈芜弋眼尖,目光大致在所能触及的视线范围内逡巡了一圈后,于Cao场右边的角落位置找到了依旧还在训练的他们班。
不可避免地,他自然也看见了站在最后一排的余暮渊。
余暮渊的身高和相貌在周遭一众人中格外的醒目和显眼,他的膝盖和腰背绷得笔直,让他的身形格外的出挑,两手紧紧地贴着侧腰和大腿,勾勒出细窄的腰部线条;额发微乱地散在眼皮上,平时温柔的面部线条紧绷,带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冷冽的气质,却给他平添了几分极致的英气。
这样的余暮渊很吸引人,就像是磁石吸引指南针,不由自主地就会被夺去所有的目光。
沈芜弋看见,不管是站在一旁还是尚在休息的女生,八成都会将目光落在二班的那道身影上,眼神里有羞意,有迷恋,有倾慕。
沈芜弋从她们的眼里看见了面对余暮渊的自己。
他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皮。
不,我和她们不一样。
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无声地呐喊着,像是恶魔在耳边低喃。
她们是汲取了甘霖初熹的玫瑰,在花田里盛放得轰轰烈烈而又光彩夺人。
他和她们是不一样的。
手心里的粘稠感愈发强烈。
――
二班的教官终于宽宏大量地挥了挥手,准许他们去喝水休息。
在教官说出“休息”两个字的一刹那,所有人都垮下了脊椎,各个唉声叹气,有带水的去喝水,没带水的只能在旁边垂涎地瞅一眼,寻着机会去蹭几口别人的水喝。
“Cao,累死了。”站在余暮渊一旁的刘子顺塌着自己的腰,哎哟哎哟地叫唤,“我怀疑这教官存心想搞死我们,为什么我们训练的时间比别的班长?”
余暮渊低头活动着筋骨,笑了笑,没说话。
刘子顺一边扶着自己脆弱的腰,一边打量着身旁的人,见他神色如常,疑惑地出声,“暮渊,你都不累的吗?”
“不累。”
刘子顺:“Cao,您强,给您竖大拇指。”
他抬起一只撑着腰的手,拎起领口扇了扇,随口抱怨,“老许呢?老许怎么还没来?他早上那会不是说会给我们备水的吗?我真傻,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