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的骄阳似火,毒辣又炽烈。
整个偌大的城南一中里空空荡荡,摸不着一丝人影,好像一切都是如这个夏天一般安静。
直到沿着横跨在河上的那座桥走到高三校区,就仿佛是落在油锅里的几滴水,在一片热气腾腾中滋啦地炸开,蒸腾出一片嘈杂凌乱。
在高三校区的主席台前,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地挤满人,抱怨声,椅子的拖拉声,此起彼伏。直到各班的教官严厉地训斥了几声,才渐渐偃旗息鼓。
在教官的指示下,所有人都不得不挺直腰背,把双手放在膝盖上等待,还有不少人趁着教官不注意,偷偷扭过头和旁边的人小声嘀咕几句,又极快地转过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怎么这么慢啊?”
“热死了。”
“好烦啊,赶紧开始吧。”
……
头顶的阳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毒辣烫人,安静下来的人群又开始蠢蠢欲动。
而校长总算是姗姗来迟,在台下故作优雅地理了理衣领,做足了气势后,才不紧不慢地拿着演讲稿上台,开始枯燥乏味的长篇大论。
激情的演讲过后,伴着稀稀拉拉的掌声,接下来是段长讲话。
台上是热情澎湃,台下是昏昏欲睡。
沈芜弋手上拿着演讲稿,在台边静静地等候,不时垂下黑长的睫毛,扫几眼纸上早已烂熟于心的内容,在心里熟练地默背着。
遮住部分阳光的云在此时突然飘散而开,本是Yin影的台边也被猛烈的明亮阳光所搅混。
沈芜弋被太阳晒得睁不开眼,他抬起手挡在眼前,手腕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白得近乎病态。
忽然之间落下一片Yin影,眼皮的炙热感和细微的疼痛感也散去,他有些疑惑地放下了手,看见利用身高优势帮他遮挡太阳的余暮渊,侧脸英俊,面部线条被勾勒得极其分明而流畅。
“往里面站,那边太阳晒不到。”余暮渊视线落在自己的演讲稿上,声音不咸不淡。
“……”沈芜弋往里面的Yin影处挪了几步,嗫嚅了几下唇,吐出两个很轻的字,“谢谢。”
两个人依旧像之前一样,默不作声,但沈芜弋的心里却已经乱了,他盯着自己的演讲稿,却看不进去一个字。
“……下面就有请年段优秀学生代表之一的沈芜弋同学,来分享他的学习经验和方法。”
正出神着,冷不丁听见自己的名字,沈芜弋一个激灵,极快地收拾好涣散的思维,将演讲稿对折放入兜里,上台去做演讲了。
在他背对着余暮渊走上台的时候,余暮渊抬起眼,视线从他的背影滑过,仅停留了一瞬,便又收回了目光。
“同学们,老师们,下午好,我是来自高三二班的沈芜弋……”
沈芜弋的长相说不上好看,只能勉强算得上清秀,但五官看着却莫名舒服,眉毛细长,翘鼻尖,薄嘴唇,脸颊白得近乎透明,眼角的弧度是温吞的圆钝,就宛如淡墨描摹的山水画,在画到中途的关键细节时却水墨干涸,只能在鼻尖上添一颗小小的痣,为平淡的面容增添一抹亮色。
虽然相貌不出众,但他的声音却很好听,温软柔和,如沐春风,他一开口,就为下面一众萎蔫不振的学生注入了一些Jing神的活力,台下的学生再抬眼看看台上,嗬,一个干干净净气质温和的男生,让他们一个个眼前一亮,总算肯分出几分注意力去听台上男生的讲话了。
演讲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今天太闷了,沈芜弋感觉自己身上尽是缠人的粘稠感,挣脱不去,额上沁出细细的汗珠,让人平添烦躁。
几分钟过去,演讲结束,在一片掌声中,沈芜弋面色有些白,走下台阶的时候,膝盖一软,差点摔到地上,被余暮渊眼疾手快地扶住,“你还好吧?”
沈芜弋借着余暮渊的力道下了台阶,闭着眼睛缓了缓,站稳了身形后,才睁开眼,朝着余暮渊无奈地笑了笑,“没事,就是那点老毛病,谢谢你。”
余暮渊垂着眼看他,有些不放心,“不舒服的话就去医务室,”恰好台上喊到了余暮渊的名字,他松开扶着沈芜弋的手,“那我先上去了。”
沈芜弋点了点头,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搭上余暮渊刚刚触碰过的皮肤。
余暮渊侧过头极快地瞥了他一眼,拿着演讲稿上了台。
“大家好,我是来自高三二班的余暮渊……”
沈芜弋倚着台边的铁架,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的人,专注而认真,另一只手不住地摩挲着那块皮肤,上面仿佛还有残留的温热触感,带着那人的体温,直直地渗透到骨髓和血ye之中。
……
城南一中一贯的作风就是高三有为时三天的军训,在返校的第二天,所有的高三学生就要开始军训。
在结束了长达两个多小时的演讲和授旗仪式、夏令营开幕仪式后,已是日沉西山之时,伴随着教官一声令下,所有人不顾教官的嘶吼,都开始搬起椅子拔腿往教学楼跑,场面一度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