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土御门光否定了教授提出的轮流值夜的建议。他没说原因,只说今天大家滑雪的滑雪,安装设备的安装设备,都很累了,明天修整好再开始值夜也不迟。
纪贯则也持同样的意见。
一众人听专业人士都这么说,乐得睡个安稳觉。纷纷表示Yin阳师大人太人性化了。
伍尔夫教授和马修-库珀新入住在门口刚闹完鬼的马鹿套间。由于暴雪,原本住小木屋的小舒尔茨与女友以及酒店主人中川和梅朗也搬回主楼居住。于是驼鹿2套间和驯鹿4套间也住进了人。一时之间顶层一下子住进了8人,成了最热闹的楼面。
而住在2楼标房的陈彬涘顶着一张苦瓜脸,觉得十分委屈。
“纪姐姐会抓鬼吗?”
纪紫町刚洗完澡在擦头发,她摇了摇头说:“我家和叔叔家不太一样。我爷爷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伯现在是家主。我爸是排行第二,他对玄学不感兴趣,去霓虹读的大学,学管理学,毕业后就留在那里做生意了。三叔跟着大哥,也是天师。纪贯则是我小叔,他也继承了家学。姑姑是为数不多的女天师,特狠一女的,至今单身。所以我们家就我爸和我虽懂点基础知识,但其实一概不会。”
陈彬涘很无奈,2楼只有她们俩小姑娘,还没一个会抓鬼。她现在一点儿都不觉得门外有小男孩唱歌是件有趣的事了。
两个小姑娘在战战兢兢中入睡。
18世纪三针分离桃花芯木落地钟兢兢业业报出午夜2点的钟声。
室外漫天皆白,甚至连呼吸的空气仿佛都是白的,微弱的环境光泛着银白,和漫天的飞雪融成了一体。偶有一两个流落在外的人在风雪之中瑟缩着艰难地前行。
钟声过后,大堂寂静无声,连水管都没有发出声音打破这份安宁。几堵屏幕墙播放着无声的实况。不时切换着画面与角度。
值夜的保安在监控室里呼呼大睡。手机还在小声播放联赛录像。
室内温度在缓慢下降,终于大堂实验基地的卡农再次响起。一字排开的电脑屏幕一一亮起,数据齐刷刷滚动起来,运算模块随之启动。
一声电流的嘶嘶声打破了寂静。音响里传来或低沉或痛苦的声音:
……嘶嘶……
——让我上去——
——太冷了——
——Knut, der ist ein Kuschelb?r.(克努特他是一只抱抱熊)——
……嘶嘶……
——Ouvre la porte. Je veux entrer.(开门。我想进去。)——
——E ' troppo buio.(太黑了)——
……嘶嘶……
——别关门,别关——
——Captain, das Ziel ist vor uns.(队长,目标就在前面)——
……嘶嘶……
尽管电脑疯狂记录着数据和音频,但是走廊里依旧静悄悄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连纪贯则与土御门光的套间都没有任何动静。
监控室里的值班保安依旧睡得天昏地暗,鼾声高过了赛事转播的声音。
监控室之外的世界依旧一片宁静。
温度开始回升,仿佛壁炉再次被点燃,融融暖意回归到大堂。
大堂里那架被纪贯则称为无价之宝的狩野探幽的屏风,静静伫立在实验基地与壁炉阅读区之间的空地上。300多年时光没能掩盖画面上金地的辉煌,室外一片素白世界所反射的环境光透过的大玻璃窗投射在半块屏风上。
整个屏风在黑暗中散发金光,银龙的似乎感受到了这道光,开始舒展自己的光芒。
被猫抓过的第四块屏风底部,伤痕慢慢愈合了,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
龙尾轻轻煽动了一下。
好不容易暗下来的电脑屏幕再度亮起,卡农的音乐再度响起。伴随着优美的旋律,记录仪录到一句低频音,通过数字增强你会听到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
——食べてしまう(吃完了)——
……嘶嘶……
卢梦龙在梦里滑雪。对于同样魔都土生土长,被当宝养大的富二代,卢梦龙却不像罗淙明那样活得恣意潇洒。他只跟东北来的借读生去过一次长白山滑雪,还摔了好几个屁股墩。
可是在梦里,我们卢梦龙同学耍起单板滑雪,刻滑技术666。俯冲、急转、跳跃,我不停歇。
到了相对平缓的雪道上,他刹住脚上的OGASAKA SKI FC-X,利落转身对落在他身后的林凤黯说:“鸦鸦,你赶紧过来呀!”
可是他发现没有人在他身后。
刚才还萦绕在他耳边的欢声笑语仿佛海市蜃楼,刹那就荡然无存。
整片滑雪场寂静无声,一个人都没有。
卢梦龙只听见回声在山谷里回荡。
一棵松树的上积雪终于不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