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吼声,血腥味,不知不觉间原本避之不及竟变成了如影随形,傅梦影听见了脚步声,抬手把火堆熄灭了,拉着弟弟君时瘦弱的手臂悄悄的躲在了一个破衣柜里面,不一会脚步声越来越近,咚,咚,像是踩在心头一般沉重。
透过衣柜的缝隙傅梦影小心的打量着那团黑影,她的视力不怎么好,以前倒是有眼镜的,可惜三个月之前为了逃离研究所,早就丢没影了,于是她把眼睛眯了起来,正认真的时候,手心却被人碰了一下。
傅梦影低头看向刚刚还迷糊这的弟弟,对方正慢慢的在她手心中画个叉,于是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外面那个是丧尸,丧尸的眼睛不好近乎失明,仅靠听力来行动,所以他们只要安心躲上一阵子,那头脑早就烂了的丧尸大概就会自己离开了。
现在是末世第三年,所以人才是更可怕的存在,这是她父母用生命教会的道理,自母亲合眼离开的那一刻起,傅梦影就将这句话刻到了骨子里。
夜晚很冷,柜子虽然透风,但却依旧闷闷的,两个不算小的孩子挤在一起,整个柜子便被塞的满满的,也幸好那个游荡的丧尸并没有待很久,傅梦影仔细听着,只到再也听不到声音才轻轻的打开了柜门。
今天的天气很是Yin沉,连月亮都懒得出来,再生火的话肯定会引起注意,于是傅梦影和君时靠的很近,现在生病对他们而言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毕竟在没有药物的情况下一场重感冒就能剥夺性命,她得活着,不然一心救他们出去的父亲,辛苦奔波的母亲,为他们争取时间的姑姑,就都白死了。
其实末世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很严重的模样,更像是一个很严重的流感,于是第一年的时候他们的日子过的很不错,傅梦影家里是开小型超市的,保卫措施和食品库存都足足的,而且就算日子怎么艰难,周围都是些很熟悉的邻里,就算有人眼馋也没闹得太僵。
真正的末日发生在第二年的开春,一年过去了家里的储备也少了很多,更别说又多了姑姑和他儿子君时,傅梦影多少是有点讨厌他们母子的,毕竟自顾不暇的时候发善心是很危险的举动,更别说他们家本就很少与姑姑他们联系。
不过……也不能真的将他们赶出去,早上八点的时候,母亲又像往常一样在二楼的窗台架起了一个门板,正好可以让傅梦影和君时爬到一旁的树上,这六个月的时间里,每天他们都是这样出门的。
父亲负责出门寻找水源食物,母亲和姑姑负责修缮家里,而她和君时主要是负责勘测环境,偶尔采些野菜改善下口粮,不过最近倒是找不到了,就算他们跑的再远也只能看见光秃秃的地面,一点绿色都没有,有些地方甚至连树皮都不剩,比蝗虫过境都要厉害。
每天,自无线电台中都会传来领导人慷慨激烈充满希望的演讲,就连不爱说话的君时都会顺嘴接上几句话,可惜的是每一次高呼不要放弃的领导人到最后都没告诉他们,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会结束。
那天是春分,窗边颤颤巍巍生出的一枝红叶李竟开了朵花出来,君时兴奋急了正要摘下了给她看,傅梦影打开窗户正想往外瞧,结果却看见了成堆的丧尸疯一般的涌入了这座城市,乌青色密密麻麻的一群,大约比这城市所有活着的人都要多。
傅梦影愣住了,就连君时也看傻了眼,手一抖,那朵不大的花便掉了下去,落在了那堆丧尸中,什么也不剩,父亲正面色Yin沉的用力敲打着无线电台,可惜自那天起那个电台再也没能发出任何演讲来,只有刺耳的电流声还响个不停。
后来他们这座不大的小城外好像盖起了高高的围墙,为了更多的人,国家放弃了他们,也放弃了许多人口较少设施落后的城镇,将丧尸引进去,围起来,至于其中的那些活人……总之傅梦影的末日来了,在第二年的春分。
人性的恶劣在此时发挥到了极致,也不知是谁打破了他们家的拉门还扔了好些个石头进来,一时间所有的丧尸都冲了进来,姑姑为了争取时间让他们离开,拿着快门板义无反顾的就冲了出去,到了最后也没能出来。
其实就算姑姑没冲出去,傅梦影也没想过要丢下他们,但姑姑大约也是怕了的,总之这个行为确实有效,因为父亲终于给了君时一个挎包。
他们的房子毁了,是他们亲自放的火,接下来的日子很辛苦,不仅要寻找食物住处还要避着丧尸,虽说丧尸的危险性不是很高,拼力的话还是能杀掉几个,可丧尸比人团结多了,一旦发出大点的声响,百十来个丧尸便一拥而上,所以仅仅只过了七个月,残存下来的人便都面黄肌瘦苦不堪言,曾经有一次傅梦影还远远的看到一个人煮着同伴的骨头。
正因如此,当国家的声音再一次在头顶响彻的时候,几乎没有人会去怀疑,他们也是,历经了许多许多的波折,他们四个终于走到了那个高嵩的围墙下,可惜等待他们的不是食物与温暖,而是一柄又一柄漆黑的枪管。
后来傅梦影才知道那些人是研究所的啊,外面的丧尸早就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可惜一直都没能做出解药,医生需要小白鼠,于是他们就成了小白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