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余心知躲过一劫是一劫,但他也知道李想心胸的狭窄程度,这不,他们刚回到家,李想就又收回了李余可以独自出门行动的权利。
李想从小就独,这又是叔侄俩的一个相似之处,李余还只是默默守好自己的钱,而李想就是青出于蓝,但凡认定了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别人一概是碰都碰不得的。
李余觉得自己现在处境很像李想曾经拥有过的一只军刀状的钥匙链,他看李想平时也不怎么用,就物尽其用地拿它来剔指甲,结果李想立刻就不愿意了,可又因为年纪小,不敢跟李余正面刚,就偷摸着往李余的汤碗里洒了不少盐。
李余和钥匙链的相似之处是都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不同之处是钥匙链还可以时常别在李想的裤腰带上跟着一去出去游逛,而他这么大的人,显然是上不了裤腰带,只有被锁在家里的份儿。
李想留给他的故事会已经被他翻了个遍,丝毫不引人入胜,电视节目倒是有点意思,可他因为要省电,又不可能没日没夜的开着。
李余原本是个很愿意独处的人,可是万事都怕加上“被迫”,明知有门却不愿出去和明知有门却走不出去,这其中的差异,是天壤之别。
李余这天盯着家里的座机发了一个小时的呆,座机通常都是李想在用,他顶多只接几个厂里的通知电话,现在李想有了手机,他成了闲人,连座机也跟着一并荒废了。
李余揉了揉太阳xue,吹掉座机按键上的一层厚灰,缓慢地按出了一串号码。
对方接得很慢,似乎还在睡觉,上来先拽了一句港台腔,“内海边个啊?”
“我……”李余犹豫了一下,“那天炮哥生日,你坐过我的大腿。”
“我坐过大腿的人多了去了。”那边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声,“炮哥生日……哦,你是那天那个小傻子是吧。”
李余垂下头,“嗯。”
“还知道给我打电话,看来也不怎么傻。”对方又打了个哈欠,“说吧,什么事儿,先说好,我一般不出台。”
“你叫玫瑰?”
“我当然不叫玫瑰。”对方笑了一声,“不过那边的人都这么叫我,你也可以这么叫。”
“玫瑰。”李余郑重其事地喊了一声。
“我又没死。”玫瑰催促道:“再不说什么事儿我挂了。”
“帮我一个忙。”
“你倒是不客气,什么样的忙?”
“你能来我家一趟吗?”
“凭什么?”玫瑰挑高了声音,“弟弟,你的魅力还没这么大,除非你自己过来,还得是兜好了钱过来。”
“我出不去。”
“怎么?你被关了?”
李余不接话,而是问道:“炮哥,今天是有家新店开业没错吧?”
“别套话,有什么说什么。”玫瑰回:“他是我老板,而且我一般只上晚班,我不知道他在干嘛,去干嘛,即将要干嘛。”
“嗯。”李余随后又沉默了,“我能相信你吗?”
“没病,才体检过。”
“不是这个。”
“不管是哪一个。”玫瑰的语速飞快,“给钱就能,不给钱就不能,如果你非要我上门儿的话,那就200,看你可爱,不要你路费,你有顾虑的话,保证封口。”
玫瑰噼里啪啦地讲完,李余才慢吞吞地问了一句,“能打折吗?”
玫瑰哑然失笑,“你以为是买菜啊,如果你能当我回头客的话,我就给你按八折。”
李余实话实说,“我不确定。”
“行吧。”玫瑰最终给了李余一个绝顶优惠价,150,并且说明这已经近乎于自己作践自己,不可能再少了。
李余表示可以接受,待说出自己的家门地址后又麻烦玫瑰帮忙找来一个开锁匠,还专门说明一定不要在他家附近找。
玫瑰想说这个应该是另外的价钱,忍了忍,憋住了。李余补充,开锁匠的钱他到付。
李余难得地把家里略略打扫了一遍。
前一天用废了的卫生纸是一定要捡,桌子就可擦可不擦,床上并排的两只枕头拿下一只重新丢回沙发,别的,李余顺手又揭下了一片即将脱落的墙皮,拍拍双手,把白灰蹭到裤子上,觉得差不多行了。
玫瑰是很讲究工作效率的。
马不停蹄地从县上赶过来,只花了半个多小时,锁匠看起来也是个老手,李余还没反应过来,玫瑰的脸就已经很直接的怼到了他的面前。
李余不知道要不要寒暄一句,挠了挠后脑勺又盯住了脚尖,“来啦?”
“来啦。”玫瑰回答得很爽脆。
“嗯。”李余愣怔着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让他没话找话实在是强人所难,可是玫瑰的目光直白又热烈,于是他不得不又说了一句,“你,挺快。”
玫瑰也只是嗯了一声,好像在故意逗他继续说下去。
“你……今天穿挺厚。”
“嗯。”
“你,今天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