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华程的眼睛shi气氤氲的,眼角蜿蜒着几条血丝。
“难受么?”童思惟小声问,掏出一盒酸nai:“诺,草莓的我喝了,只剩一杯蓝莓的。”
吐空了胃,确实饿了。
“童思惟。”华程看着他垂垂的眼睛,那里面装满关切,不知从哪里生出了一丝委屈:“我想吃鸡翅。”
“好。等我一下。”他把袋子一把塞到华程胸前,小跑着进了超市。
华程忽然感觉到心脏猛地收缩,呆了半天才恢复跳动,还没什么规律的样子。不怎么寂静的冬夜里,像越冬的鸟儿往湖中投下一颗石子,涟漪从湖中心一圈一圈的散开。
“有件事请教您。”童思惟殷勤地把盘子推给他,手里捏着一只翅中,唇齿灵活地抽了骨吐到垃圾袋里,复而大快朵颐一**了一整个翅中进嘴里。
他烤鸡翅的间隙华程眯了一会儿,睡眼惺忪地坐在桌前看着他有些聚不起Jing神:“什么?”
“最近区里的幼儿园都在搞开放日,请家长来参观,说白了就是招生展销会,吸引生源的。我们幼儿园想搞个‘小小牙医’的活动,让家长和小朋友从小重视口腔卫生。”
童思惟任教的枫叶幼儿在私立中勉强算个二流,表面上与那些一流Jing英私立差距不大,依人家的葫芦画了个瓢,可装水不过半。人家是实打实的Jing英教育,他们只在课程安排上一致,硬件勉强过关,师资差了人家好几个档次。论其根本就是规模不够大资金不够雄厚,没法面面俱到。
比起真正的Jing英阶层Jing打细算深谋远虑,这些中产阶层的家长表面大方实际锱铢必较,既想马儿跑又不大方给马吃草,所以这些二三流的私立幼儿园发展的步履维艰。真正重视学前教育的都去了昂贵到离谱的真贵族幼儿园,而那些脚踏实地的老百姓更愿意孩子进传统的公立幼儿园。夹缝中他们不得不想尽办法让自己具有竞争力。
“那个。。。”童思惟拿叉子扎起飘香四溢的鸡翅谄媚的递到华程嘴边:“可能需要专业牙医坐镇。。。我想着,反正也当做是给你们医院做宣传了对吧。。。”说完他心虚地低了头。
华程心里发笑,他们的齿科基本客户群是中高层收入人群,口碑是口口相传出去,回头率极高,哪里需要这种宣传。但他表面做出一副认真权衡的样子张嘴咬了一口,鲜嫩多汁,还有一股柚子香,毕竟吃人嘴短:“时间和具体安排呢?”
“还没最后下通知,大概要过完农历年再开学的时候!”童思惟一听有戏,眉眼都更松弛了,华程总觉得他那张脸长得诡异,正面看眸光清澈诚恳天真,一侧过脸却立时秋水含愁,带上眼角那褐色一点百转千回平添一丝妖媚,简直判若两人。
“确认了时间安排之后我联系方佳佳可以吗,看哪个医生有空帮忙安排一下。那个秦医生看着就很温柔。”童思惟拉开椅子坐到他正对面,华程嫌弃地嫳了他那双憨憨的眼。
“怎么,你不是邀请我本人?”他抱着胳膊往椅背上一靠,昂起头拿鼻尖看人。
他不知道,在童思惟眼里这个表情像极了学前班里逞凶的小霸王,没有半分威慑力还可爱得要命。
“我是想着你不喜欢小孩儿,在幼儿园里呆两个小时简直是灾难。”童思惟心虚的把脸埋进杯子里。
“灾难?是我的灾难还是小朋友的灾难啊?”华程又跟着趴**子把脸放低到桌面上,硬是要正对他的眼睛。
“都是。。。”童思惟被逼得没办法只得与他四目相对。
“这不是还有童老师么。”看着童思惟一脸无奈,华程的餍足感上了头,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了别走了,东西都还放在客房,我先去睡了。”
“我明天还要上班。”童思惟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向后撞开发出巨响,他慌忙回身抓住。
华程也被他吓了一跳,定了定神:“这里离你幼儿园比较近吧。”
好像。。。是这样。。。
童思惟愣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硬要拒绝人家的好意反而矫情。
床垫的塑料包装被撕掉了,上次用过的床品和睡衣干净整齐地叠放在床脚,童思惟默默铺好床单拿着衣服走到浴室。华程选的盥洗用品都是统一的褐色包装,没有廉价品刺鼻的香气,加水拍一拍能打出细腻绵密的泡沫。床垫软硬适中,温和的支撑感避免了硬板硌人皮肤的痛楚,羽毛枕蓬松,羽绒被轻柔,这样一张堪比温柔乡的床睡进去融皮化骨,让人警惕全无的沉溺。
童思惟有点悔,这不是他该睡的地方。这也不是他该惦念的人。
华程还是第一次宿醉过后头不怎么疼,童思惟早早离开了,桌上留了早餐,白粥,灼菜心和昨晚没吃完的几只鸡翅,上面洒满了综合起司又送到烤箱里回笼了一次,闻起来有浓厚的nai香。
他慢吞吞吃光了所有食物,把碗盘塞到洗碗机里,披上衣服出了门。
车子停在昨天吃饭的地方没开回来,他久违地走到楼下的公交站等车。
车站旁就是超市,童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