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远被苏叶下一片最普通的安眠药海默都会担心不已,更遑论这种毒副作用极强的抗Jing神病类药物。道德和世俗lun理筑起的心理防线在面对弟弟的病情时突然变得不堪一击,海默内心纵然有千百种担忧踟蹰,也不得不对海远做出妥协。
晚饭后他问海远要了病例,坐在沙发里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小心翼翼到连标点符号都没有放过。他越看越心焦,却又不敢表现出来,怕戳伤海远的自尊心。
海远在一旁看着,心底涌出一股暖流,歪头靠在海默肩膀上说道:“别担心,有哥哥在,我的病很快就能好。”
海默翻病例的手顿在了半空。
有哥哥在,我的病很快就能好……
这句话仿佛是一把能打开时空隧道的密钥,瞬间把海默的思绪带到了六年前。
……
高三那年寒假,海育吉给海默报了一个国际冬令营,表面说是为了锻炼海默,其实就是在为以后把这个养子送去国外留学做准备。因为那时的海远已经黏海默黏到了一种让海育吉感到匪夷所思的地步,让他不得不心生防备。
海默无法反抗,只能在小海远控诉的眼神里默默出了门。按冬令营计划,他本来要在波士顿和费城待上三个星期,但两星期后,他接到了一通海育吉催促他立马回国的电话——海远生病了,病的很严重。
海默手忙脚乱的收拾了行李坐飞机回到容城,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心碎的看到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已经陷入昏迷的小海远。
海远浑身发红,嘴唇却白到吓人,双唇微微翕动着,海默贴耳过去,才听清他是在叫“哥哥”。
“小远,小默回来了,你哥哥回来了,快醒醒,小远……”坐在病床旁边的海育吉满脸胡茬,双眼布满血丝,看起来憔悴不堪。他轻轻摇晃着海远的手臂,用嘶哑的声音一声声呼唤着,海远却仍紧闭双眼,瘦小的身体在高烧的侵袭下止不住的颤抖着,颤的海默心口一阵阵绞痛。
海默出国没多久海远就开始发热咳嗽,海育吉带他到医院来看,确诊为上呼吸道感染,可打了四天针后,症状非但没有减轻,还恶化成了肺炎。
海远开始吵着要见海默,海育吉不答应。海远是他海育吉的血脉至亲,没道理要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亲近的浑然天成!他好不容易分开了这俩孩子,而且以后还会让他们分别更长的时间,他必须让海远适应,不能功亏一篑!
可他低估了海远对海默的执念,海默回不来,海远开始抗拒治疗,以至于后来开始反反复复的发烧,最终到了这个地步。
海育吉终于慌了,急忙打电话催促海默回来。他向来不喜见海远对海默的依赖亲昵,可现在,他恨不得海默能利用他们之间亲密无间的兄弟情立马把海远叫醒才好。
海默握着海远输ye输到皮rou泛青的手轻唤了一整夜,到第二天凌晨,海远才睁开眼睛。
“……哥哥?”像是怀疑自己在做梦,海远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是我,是我!”看到海远终于醒来,海默激动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他摁了床头的医护铃,一把握住海远的手,“小远,哥哥回来了。”
“哥哥!”手上传来的真实触感让海远明白昨晚在自己耳边响了一晚的声音果真不是梦,他再次开口时,语气里已经带了很明显的委屈。
海默鼻腔一阵阵发酸,低头温柔的亲了亲海远的额头,“别怕,我在。”
医生很快赶来,把海远围在病床里给他测体温拔针做检查。海远退烧后苍白如纸的脸淹没在在一众白大褂里,海默站在最外层看着,一脸的担忧无措。
像是有心电感应般,海远转过头来,透过人群的缝隙,冲海默眨了眨眼睛,用干裂的唇咧出一个羸弱的笑:“哥哥也不要怕,有哥哥在,我的病很快就能好。”
后来,尽管所有人都很疑惑,海远还是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恢复。碍于海远当时的身心状态,海育吉想要把海默送出国的想法最终没敢实施。但他并没有放下成见,反而因为这件事更加忌惮海默。
海默对此感到悲哀,却又无可奈何。为了不让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伤害到海远,海默主动示弱——他高考成绩719分,完全可以任意挑选自己兴趣所在的计算机类或机械类专业,但海育吉所掌握的海润集团旗下偏偏就是以重工机械和游戏方面的发展为侧重点,瓜田李下,为避免敏感多疑的海育吉对自己再生猜疑,海默咬牙舍弃了兴趣爱好,填报了与海润集团业务完全不相干的医学类专业。
海育吉接收到海默无言的诚意,终于肯退让一步,默许海默继续陪伴海远。
“哥哥,哥哥?”
“……嗯?怎么?”海远的声音唤回海默的思绪。
“想什么那么出神?”
海默笑笑,“没什么。”
海远垂眸,低声问:“哥哥怕我好不了?担心我以后会变成疯子?”
海默先是讶然,而后心口酸软的抚摸着海远的头发,声音轻柔,语气却笃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