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那……”
穆七跟在胥钰之身后,笨拙地哄着小茯苓在一旁待命,闻声听见这人身着玉青色药王弟子服饰,这收回蓄势待发的手,侧耳提醒道:
“主子……”
“不打紧。”
容凌飞从另一侧奔来,鼻间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看着这一地死尸不由嫌弃地咂咂嘴,目光触及余下十几名身着相同服饰的暗卫,眸色便沉下几分,却又看见他大哥此时半跪在地不知在做什么。
“嗯?大哥,怎么了?”
容凌飞轻身落地,上前两步却闻到一股熟悉的药香,与闻声抬头的胥钰之撞了个眼,后者双眼通红,抱着怀里的人儿问好道:
“容二公子,久违。”
这人有点眼熟。容凌飞脚步一顿,盯着胥钰之苍白的脸仔细回想,发现这人的脸竟与那个带走他们小师弟的混球如此之像,他的名字在心里呼之欲出,容凌飞的脸拧巴成一团,不确定道:
“胥钰之?”
容凌飞怔怔然,一时不知这人怎么来了药王谷,后又一乐自然而然地想到他们疼爱的小师弟也一并到来,但反应过来后猛然往他怀里看去——
那是他们的小师弟吗?
入眼的先是shi漉苍白的脚踝,紧接着是临行时还未鼓起的小腹此时圆隆下坠,布满青紫的手印,塌坠在苍白染血的双腿间,怀里还抱着一个红扑扑的小孩儿,青丝倾洒,垂遮小脸,徒留半只紧闭的眼与咬破的红唇。小师弟与师尊模样相似,生的自然是梨月风骨,貌若仙官,但如今却似一具……容凌飞斟酌着词句,强笑着问:
“这是……清儿?”
容凌云艰难点头。
容凌云与容凌飞乃是同胞双生子,性子模样也大多相似。只是容凌云作为药王首徒,多了几分浑然天成的沉稳冷静。可此时此刻看见不过两年多未见的小师弟竟成了这般模样,心里也翻滚难受,不免失态,盯着胥钰之的目光也冷了几分。
容凌飞倒吸一口凉气,猩红着眼扑上前去,就见容清双腿间鲜血不尽,产xue嫩rou外翻。他医术虽没有三师弟Jing湛,但依然足矣暂缓片刻。只见容凌飞搭脉之后,眉宇间凝出一派愤怒,道:
“经脉阻滞,气血急流,胥钰之你他妈给清儿吃了什么?!”
红花、丹参、赤芍全然为活血之物,胥钰之清醒后方才得知药童为救自己而误食诸药,顿时心冷如霜,又得知他还吮血制药,更是雪上加霜。胥钰之抓着容清冰冷的手不知所措:
“我…我……”
“二公子!主子并不知情!”穆七膝行两步凑上前去将胥钰之护在身后,将小茯苓放在草地上坐好,叩首忙道:
“是在下之错!主子中毒昏迷,毒入心脉,小夫人便吩咐在下取红花丹参等药,磨制成粉……”
“去他娘的小夫人!清儿是我们家的,叫容清!”容凌飞脾气一上头就开始口不择言,气的站起扬脚就打算将穆七踹倒在地,却听一道呜咽的哭声兀地传来,这才僵持在原地。胥钰之连忙侧头去瞧——
小茯苓可怜巴巴地坐在草地上,他太小,此时害怕极了,哭肿了大眼睛扑腾小手想爬去容清怀里撒娇,指着胥钰之喊:
“爹…爹爹…么么……呜……”
“宝宝…来。”
胥钰之心疼地伸手想将小茯苓抱起,但右手重伤竟是连孩子都抱不起,只能轻轻揉着小茯苓的脑袋,将他拢进怀中,闷声咳出几口血沫。
“这孩子……”容凌飞刹那间熄火,盯盯小茯苓又瞅瞅容清怀里的那个再瞧瞧他高隆蠕动的肚皮,顿时一口气没上来,脸色吩咐多彩起来,却还是不可置信地问他哥:
“清儿这是……又有了?”
“是……”容凌云颔首。
“我Cao……胥钰之你是禽兽吗!这才两年多你就让……!”
小茯苓被这位陌生的二舅舅吓哭,刚刚才收住声但现在却不管不顾地大哭起来,连带着容清怀里那个小的也一起哭。容清昏迷之间也心心念念着这个小家伙,攥紧遮腹的衣料,痉挛地踢腿,竟是被疼醒般抱起怀里大哭的小家伙。
“呃啊……”
紧绷的肚皮rou眼可见的收缩推挤,挤进产道的瞬间,容清仰头发出几声痛yin,紧闭着眸子再度分开双腿,仰头顶着胥钰之的胸膛憋气用力。每用力一分,双腿间鲜血便涌出一分,染shi草坪:
“嗯…痛……”
“不能在这再呆下去了,先带小清儿回去,找师父和三弟……”容凌云不分由说地俯身将容清打横抱起。小师弟身态轻盈,没半点孕子之身的重量,他愤愤地瞪了一眼艰难起身的胥钰之,故意道:
“只需要将孩子带着便可,让这人自己寻药王谷入口吧。”
“知道了,大哥。”
容凌飞俯身捞起小茯苓,转身冷冷睨着胥钰之亦是飞身离去。
“清儿——!”胥钰之单手撑剑支起身子,死死瞪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攥紧拳头抠出血来,晃了晃身子闷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