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BTS高票领先一举夺得奖项,一行七人打打闹闹地走上台,和接近十年以前的Billboard领奖情形几乎一样。意思不变的感谢语言,由队长说出时显得格外郑重真诚。
余清河坐在台下,手里拿着防弹的出道专辑,上面洋洋洒洒地签着金泰亨的大名。他自信满满地自以为写对了自己的中文名,实际上是错误的答案。因为金泰亨写下这几个字时就走了错误的轨迹。
她看着这张专辑愣愣出神,赶在散场前走通道离开。
余清河遇见金泰亨是个命运走出的纯粹错误的轨迹,因为她荒唐地跑到了他的身体里,一言不发地度过了一整天不适的生活,直到顶着余清河身体的金泰亨终于跑到大邱的田园。
那天极其难熬,余清河前后推算才勉强混过金泰亨的nainai那关,而第二天清晨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耐心等待,一拉开门就看见身体的正主金泰亨极其不雅地坐在他nainai身边询问着“金泰亨”过得怎么样,一口一个nainai地叫着。
那时的余清河只有十六岁,黑着脸走上前,因为金泰亨顶着她的身体,所以她没扯他的衣领——但她还是不满地看着似乎无知无觉的金泰亨。
得到金泰亨nainai的一记温和又略带责备的目光后,余清河顿时不再露出半点不满,闷闷地坐在那里打量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脸上露出的陌生神情。
“怎么了?”金泰亨悄悄地靠过来,手臂搭在余清河的肩膀上。
余清河摇摇头,笑了一下,说:“想起我是怎么碰见你的了。”
二:
十七岁的余清河和前一天晚上练习表情过度的金泰亨在录音室里尴尬地重逢,余清河早已了然却又夹杂着点无语的神情和金泰亨明显兴奋起来的神色耐人寻味。
“诶——你现在住哪?清河,第二次碰见了噢。”金泰亨兴致盎然地问,想起自己出道专辑的事情又急急忙忙地跑去录音。
余清河神情自然地坐在另一名制作人的探究目光中,心里想的却和制作毫不相干。她当然知道金泰亨这一句话会让她一脚踩进本来和自己没关系的深坑,但是她实在懒得去辩解——按照余祺的说法,以后要是倒霉一点,她和金泰亨的来往只会越来越密切。解释的话仿佛欲盖弥彰,屁用没有。
余清河扯过自己的作词本,撕下空白的一页,洋洋洒洒地写下了自己的联系电话和地址,在金泰亨历经十几次重录终于收工以后若无其事地递过纸张,在金泰亨惊喜的目光中淡定地解释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怕你不停地问而已。”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鼻梁,放松身体靠在椅子上。
她看着帅气的少年蹦蹦跳跳地跑走,居然不自觉地有点想笑。她忽然间想到自己不那么幸福的童年和充斥着流言的生活,期盼着这个格外对她胃口的帅气少年的少年气息和简单的快乐停留得更久。
曾几何时她也天真幻想,希望拥有幸福的家庭,快乐的童年,宠爱她的家人,而她只要无功无过,当个混世魔王也无所谓。直到余祺将她带走,随时可能被指指点点的生活,余祺褪去舅舅光环后的严格、不近人情——曾充斥着梦幻色彩的多彩童年,变成了偶有波澜的一潭灰色池水。
所以她在金泰亨的nainai面前,乖巧地扮演着孙子的角色,而在金泰亨来到以后,虽然有不满但也压着没说什么。
那是个帅气的少年,也是个纯真澄澈的孩子。余清河想,他会不会做些她只有在六岁以前才做过的事情,比如坐在行李箱上滑来滑去,仿佛骑着一辆小红车,吹着口哨,眼睛里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期许;或者站在昏暗楼梯口开开心心地回头冲着自己的哥哥们笑,就像个仅仅七岁的清澈见底的小男孩。
BTS第一次在中国亮相时,她其实偷偷跟去了。她坐在台下,目光轻柔地落在他洋溢着一片真诚的脸上,微微弯起嘴角,心情愉悦地笑着。
她听见金泰亨用蹩脚的中文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V,20岁,负责唱歌,谢谢!”
以后的每一年他都这么介绍着——“大家好,我是V,20岁,负责唱歌,谢谢!”金泰亨的中文实在比不得郑号锡出挑,但一字一句都充满了浓郁的真心诚意,可爱的脸开心地笑着。
私心来讲,她真希望这世界可以成为一个理想的国度,没有伤害不堪,纵然有,也永远别落到他的身上。她永远偏爱着这个和她身体互换的少年,带着永不消退的希望。他要是一直都是二十岁的样子该有多好呢?
本来金泰亨和余清河间的关系就应该是平淡的PD与歌手的关系,认识了就点点头算作打招呼,偶尔对上目光就善意地笑一笑,不多话不多来往,带着的几分偏爱或许也可以找到由头——音色太过出挑有魅力,沙而不哑的低音带着婉转的温柔。
kkt上的话题始终结束于余清河的无话可接,只有清晨的早上好和夜间发来的晚安表明着这个人格外执着认真的本性。这个小小的细节总是无端地令余清河想起她透过玻璃看见的、正专注于录音的金泰亨,他面对工作时比所有人想象中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