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陈以将水杯往桌上一放,背靠在沙发垫上,有些疲惫地看着对面的人。
季辞衍显然不着急,慢慢地用眼神扫视了一圈屋子,随即便收回视线,解了衬衫最上面一颗纽扣,并没有碰水杯。
“你想知道些什么?”
陈以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眼,猛灌了一口水才又说话:“首先,你是谁?”
“季辞衍。”
规规矩矩的三个字,但对陈以而言并不算回答。
“我的意思是额……你的身份。你是干什么的?”
季辞衍好像有点苦恼于怎么回答,沉默了几秒才道。
“我是鬼。”
“咳咳咳什么?”
这种荒谬的回答很明显对于正常人来说只是无稽之谈,但首先,陈以算不上一个正常人;其次,他亲眼目睹这男人做出了许多令人无法解释的事。
要说放在之前,陈以可以把那些稀奇古怪全往他自己身上揽,他是个神经病嘛,有些幻觉很正常。
但现在季辞衍规规矩矩坐在他面前,坦坦荡荡承认自己不是个人,那他该怎么办?
他信的是马克思啊!
季辞衍安静地等陈以平静下来后才重复:“我不是人,我是鬼。”
说完后便又安静地盯着对面的陈以,神色自若。
季辞衍不说话了,陈以不说话了,现在没人要说话了。
“喵呜——”
这还有只猫在呢!
“我去倒点猫粮给她啊呵呵。”陈以恨不得现在就抱着nai盖夺门而逃,但把个据说是“鬼”的东西扔在自己家显然更不好。
猫碗里的粮还有很多,但陈以以逃避为由还不停地一边往碗里倒着一边发神。
不会是鬼吧……呵怎么可能有鬼……但那把伞莫名其妙地就出现在他家了啊……害不会的……鬼会不会吃人啊……
“陈以。”耳边传来旁人的气息,陈以不舒服地耸了耸脖子,想起来什么,动作僵住了。
没有温度。和那晚一样。
季辞衍在陈以身边和他一样蹲着,替他拿过了猫粮袋。
“都洒出来了。”
陈以迟钝地低下头看,猫碗已经被他倒满了,猫粮洒了几颗出来。
季辞衍还蹲在他身边,修长的手指把地上的猫粮一颗一颗又丢回碗里,捡完过后拍拍手对着他笑笑。
“及时捡起来了,还可以吃。”
陈以突然觉得好笑,他不清楚,原来鬼也可以搞笑的吗?
季辞衍看着陈以终于笑了,才悄悄松了口气。
他怕吓着他了。(一直都在吓啊喂!)
两个大男人蹲在猫碗前互相笑的画面怎么看都很诡异,所以陈以站了起来,尽量自然地问:“时间不早了,我要吃晚饭了,你要一起吃吗?”
几乎是同时,季辞衍爽快地回答了个“嗯”。
我TM只是客气一下啊!你不是说自己是鬼吗那你还吃个鬼啊!
陈以在心里把季辞衍吐槽地体无完肤,表面上还是僵硬做作地笑道:“鬼也可以吃东西吗?我没其他意思的啊就随便问问你坐你坐。”
“我没有生气,所以你不用对我这么小心翼翼的。”季辞衍站直了比陈以高半个头,此时稍稍低下头,直直地盯着他。两人挨得很近,再近一点就快碰到了,陈以把头偏向一旁。
“我不会,伤害你。”
这句话季辞衍说的很慢,像是怕陈以不能听清楚,说完了还添上一句“真的”,言辞恳切,语气凝重。
于是陈以忍不住去想:哦,那就是真的吧。
陈以一向过得很糙,所以也不怎么会做饭,家里还剩下两包泡面,一个人吃有点多,两个人吃又有点少。于是他在煮面的时候顺便打了两个蛋,扔了两根火腿肠进去,这样也算凑合了。
季辞衍一直在门口站着不动,陈以感觉不自在。一来是他一个大男人还没这么被人死顶过;二来是这人不仅也是个男人,还是个鬼啊!
虽然陈以到现在也还是不信的。
他虽然没读过大学,但高中好歹也是政治课代表。
唯物论万岁!
“好了,帮个忙,拿两双筷子。”陈以端着锅,腾不开手,只好使唤这尊大佛,“还有两个碗,在第二个柜子里,谢谢啊。”
季辞衍很配合地去拿了出来,陈以松了口气,生怕惹到他,只是刚才他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笑声。
又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