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上次任务过后,狛治因在任务中误伤平民,加之胸腔与四肢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经过临时召开的柱合会议的讨论,决定让他暂时停止接受讨伐恶鬼的任务好好休息。
狛治心里很清楚,自己在与上弦鬼战斗的途中失去了意识,开始无目标的杀戮,实质上已经不配再作为柱了,可炼狱杏寿郎却替他揽下了任务报告一职,他想不明白对方这样做的目的究竟为何。而那晚炼狱所给予他的拥抱又让他难以释怀,那股跳跃着的一团火焰恍若永远不会熄灭,指尖与双臂穿越了层层血垢带给他的纯粹的暖意,以及他胸腔内那颗跳动的心脏一声一声地跳起又落下,带着敲开他心底的悲伤的决绝,让他无法忘却。
那是如同三月高阳一样的美好。
也只有在想起炼狱的温度时,狛治才会觉得自己的心脏终于开始跳动了,他才感受到自己于此时此刻是现实存在于世界之上的,甚至想要再靠近那团火焰一点点,哪怕成为追逐太阳的伊卡洛斯,尽管在被烈焰灼伤而坠落之后是否会后悔也不再重要了。
休养期间百无聊赖的狛治回到了曾经的道场,他在成为柱后积攒了些许资金后便买下了这里并重新翻修整理了一遍,成为柱后的他虽几乎没有时间回来,但他仍会定期雇人来这里打扫。
素流道场的一切都依照原样没有丝毫的变动,唯一的变动是失去了曾经的主人。
狛治像以前一样,在屋子的朝阳面躺下,一边数着天上的云彩,一边回想着炼狱杏寿郎这个人。他不明白自己对这个人的想法究竟是什么,是被拯救性命的朋友,还是被救赎的恩人,亦或是想要紧紧相拥的存在。
狛治再次醒来是被一阵铿锵有力的叩门声唤醒的。本想着究竟是谁会来到这么偏远的地方的他,听到门口大声说话却乖巧的使用敬语的声音,心里也有了答案,或者说在听到说话声之前他就早已有了答案。
“唔姆!下午好啊狛治!”打开门,果不其然是炼狱杏寿郎,难得脱下了鬼杀队队服换上了一身轻便和服的炼狱也一同散下了头发,嘴角是标志性的炼狱杏寿郎的笑容,而额头上冒着些许汗珠,在说话的间隙悄悄用呼吸在平稳气息,午后的暖阳懒洋洋地洒在他身上,怀中揣着一个纸袋的炼狱仅仅是站在阳光下就那般耀眼。
这样的我,可以拥有太阳吗。
狛治思忖,他有着不顾一切以至鱼死网破的决心,却会在触及温暖时像受到惊吓的幼兔一样慌张地拒绝而想要逃窜。
“我带了好吃的红薯来探望你!”炼狱勾起他仿佛天生的笑唇,像个拿到糖果般得意的孩子一样举起怀中的食物袋。
“笨蛋。”狛治小声骂道,扭过头去示意炼狱进来,背对着炼狱时他露出了嘴边绷不住的笑意,他不知为何发自心底的欢喜,什么寂寥与迷茫,在今天的午后都已烟消云散。
炼狱跟着转身进屋的狛治迈进院子里,关上门的同时还不忘记说一声“打扰啦”。
“所以啊,你就打算让病人吃烤红薯吗?”狛治好气又好笑的坐在炼狱对面,看着对方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开始担心和笨蛋走太近的自己会不好也变成笨蛋。
“如果狛治需要方便消化的食物的话我也可以帮你煮红薯汤!”炼狱抱起双臂,毫不吝啬地送给狛治一个灿烂的笑容。
狛治忍不住笑了出来。
“啊,你终于笑了呢。”
“诶,”狛治揉揉差点笑出泪水的眼睛,他完全没想到炼狱的用意于此,“炼狱……是为了这个才来的吗。”
“唔姆!一大半的理由确是是因为这个!”
“你这家伙。”狛治捏紧手中的茶杯,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喉结随着由于紧张咽下的唾ye而滑动,随即迎来的是一阵除却风声之外的寂静。虽短暂却是在狛治心中意外的漫长的等待,狛治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端正了坐姿,缓缓抬起一直低着的头,试探性的看去炼狱赤色的眼瞳。
“杏寿郎。”
“在的!”正在喝茶的炼狱条件反射地应声道,话音未落才反应到方才对方竟念了自己的名字,差点呛到的他急忙调整呼吸,“狛…狛治?”
“杏寿郎……我可以这样叫你吗?”狛治在收到炼狱投过来的视线后低下了头,留着一头清爽短发的青年即使别开头炼狱也看到了对方红得分明的耳廓。
“当然可以!”炼狱向前挪了几下,安慰似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正欲收回时没料到狛治竟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狛治的力气很大,但他有谨慎地控制力量不让炼狱感到疼痛。
炼狱能感受到从狛治的指尖传来的异于常人的冰凉的体温。
“杏寿郎……我好像,有些喜欢你。”狛治再次沉下头,他不忍心去看炼狱的表情,先不论他身负的深重罪孽,炼狱值得与更加强大而美丽的女性在一起生活,即使有着这样想法的狛治,也还是无法忍受一直将心意藏在心底,他不想再一次的错失说出爱意来的机会了。
今年的夏天有些过于温暖了,门外的蝉鸣,池塘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