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边的蒋宁和毒寡妇已催了数遍,二人慢慢悠悠地走出了南楼,宁桓不放心得又回头望了一眼。小楼二层新房中的喜烛还在燃烧,烛影摇曳,映在了苍白泛黄的窗纸上逐渐晕开了一层薄红,在漆黑朦胧的夜中闪着一抹幽光。忽然一道人影走过了窗前,驻足停下,他斜倚在窗棂边似乎在望向他们,宁桓的心中猛地一怔,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那扇窗,手里拉了拉一旁肃冼的衣袖。
“怎么了?”肃冼回头问道。
“窗户边有人。”可未待宁桓话音落下,那道人影便在宁桓眼前凭空消失了。“奇怪。”宁桓眨了眨眼,指了指窗那边的位置,“可是方才明明还在那里。”肃冼抬起头,顺着宁桓的目光看了过去,他睫羽轻颤,盯着那扇紧闭的窗若有所思。
“你们究竟要磨磨蹭蹭到什么时候?我看你们两个就是存心故意的吧?”毒寡妇不耐烦得朝着二人喊道,她心神不宁地转头看向了身侧的蒋宁,不安地道:“蒋师爷,你可真瞧见瘦猴他一个人往外面去了?您确定您没看错?”
蒋宁的半边面额都虚掩在黑暗中,他点了点头道:“他拿着灯笼,确实是出了这宅府的门。” 毒寡妇的双目迟疑地游走在宅府与大门之间,久久未出声。
“不是要出去找吗?”肃冼走近,在二人身旁发出一声讥诮的冷哼,眼神嘲讽地扫过蒋宁和毒寡妇,“掌灯的不在前头引路,怪我们后面的人磨蹭,二位可不讲理啊。”
蒋宁撇过脸轻咳了一声,看了一眼面色犹豫的毒寡妇,轻声道了句:“那走吧。”
宅府之外的四方天地下,只有一盏明灯在黑暗中点燃,照见的也不过是几步开外的距离。风Yin冷刺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shi气,脚下的土地越踩越松软,像是从泥潭深处伸出的恶爪牢牢地拽住每一个踏进禁地人的双脚,然后把他们拖下去,拖下去……
宁桓发梢上的雾气渐渐结成了白霜,每一个步伐都异常沉重,不过才走了半个时辰,却已是一副气喘吁吁的摸样。
“瘦猴这是跑哪里去了?”毒寡妇比宁桓好上不了多少,此时也已经是头冒冷汗,整个人颤颤巍巍地直不起身。
“再往前头找找。”蒋宁喘着粗气道。
“不用走了。”肃冼忽然出声,“走了大半时辰,也不过是绕着圈子走出了百步远。”肃冼微抿着薄唇,盯着不远处那个熟悉的黑色轮廓道。
蒋宁愕然,他沉默了半响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看来那东西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了。咱们只得先回去了。”他想了想又道,“说不定瘦猴他也早已经回来了。”毒寡妇微喘着气,点了点头。
灰白砖瓦砌成的高墙上仍雕刻着熟悉的图案,两侧门微敞,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古宅南侧那栋小楼的影子,只是……
“咱们是来错地方了?”毒寡妇蹙着眉问道。
朱色大门的两侧不知何时被挂上了两盏大红灯笼,贴着红艳的“喜喜”字,就连古宅四周的墙垣上都挂满了昭示喜庆的红色绸带,在寂静无风的当下,随风飘荡。众人此刻正在站在石阶下踌躇犹豫,忽然蒋宁手中的灯烛闪了一下,烛火灭了,周围顿时被黑暗侵蚀,唯有门口高悬的红灯笼仍然闪着诡谲的红光。门“吱呀”一声自己敞开了。
肃冼深沉的眼眸中渐渐涌上了一层暗色,他淡淡得瞥过蒋宁和毒寡妇二人,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看来这屋主人是在办喜事啊。既然二位有了请帖,为何不进屋去看看?”肃冼勾了勾嘴角,恍如没有看见毒寡妇脸上的怒气,越过了门槛径直走了进去。
宁桓的目光匆忙得瞥过面色难看的二位,跟着肃冼也进去了。蒋宁和毒寡妇在屋外迟疑了片刻,到底还是跟进来了。
虽说外头布置地张灯结彩,可里面的摆式依旧是他们离开时候的摸样。宁桓跟着肃冼先来到了大堂,八仙桌上仍摆着那几道人rou饭菜。姜铁尸的人头软趴趴地立在正中,顾老头的尸体卧在了地上,边上是被肃冼扯下的童子贺寿图和几块碎砖。
“你觉得瘦猴他回来了吗?”宁桓站得老远,恨不得里大堂里的那两具尸体十万八千里,他单手捂着鼻,一边和肃冼说话一边打量着周围。
肃冼用刀拨开顾老头儿蜷缩的尸身,尸体发着臭已经长出****尸斑。他站起身道:“记得那件新房里请帖排列的顺序吗?若是我没有记错,李运、姜铁尸、顾老头儿之后就是他了。”
话虽如此,可是瘦猴究竟在哪儿呢?是死是活?仍是一个谜。宁桓正思忖着,“滴答”这时一滴水擦着宁桓的鼻子掉落在地上,周围泛起了一股血腥味。宁桓拧着眉后退了一步,“滴答”又是清脆的响声,这一次落在了宁桓的鞋尖,白色的布靴上瞬间晕染开了一朵鲜红的花。宁桓猛然一惊,抬头望去。只见瘦猴正姿势诡异地倒挂在房梁上,他垂着头,翻白的死瞳正对上宁桓的眼睛。
宁桓倒吸了一口凉气,寒气顿时如冷霜般覆上了头皮,他往后踉跄了几步,正巧撞上了进来的毒寡妇和蒋宁二人。
“发生了什么事?”毒寡妇蹙眉没好气得问道,宁桓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