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桓微微仰起了头,圆盘的正上方几尺的地方还垂挂着一条手腕粗细的铁链,不过由于顶上的光线昏暗,只能看清楚末端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肃冼伸手摸摸了铁链:“引血槽。”说着,他举着火折子直接踩上了另一边的祭台。火光下,铁链末端的东西逐渐露出了一个人形。
肃冼朝下边的宁桓摆了摆手示意他站到一旁,手里的短刀直接朝上方飞了过去。只听见一声闷响,“砰”的一声宁桓的脚边突然落下了一具尸体。宁桓一怔,蹙着眉蹲下了身,用刀背给尸体翻了一个面,露出了它的正脸。
尸体找不到致命的伤口,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死状,看衣饰这应该是一名男子,除了干瘪失水之外,整具尸体的皮肤惨白且完全凹陷了下去,留下了两个黑洞洞的眼骷颅仿佛死不瞑目般大睁着。肃冼从祭台上跳了下来,走到尸体边,接过宁桓的刀挑开了他的衣服,脖颈以及胸膛前露出了一排一排细密如小指大小的血孔。肃冼抬头,盯着铁链末梢还在微微晃动着的烛台状铁圈,轻轻啧了一声:“看来是放血放干死的。”
“放血?”宁桓一愣,随即看了眼圆盘之后的巨大铜棺,圆盘连接着七根铁链,紧紧地束缚住了铜棺,宁桓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道,“这里面究竟是谁?”
肃冼摇了摇头:“人血做引子,就算这里面的人是帝王,也是三分真龙气,七分厉鬼灵。”他沉默了片刻后继而又道,“我想,这里面的人,应该不是始皇帝。”
“你们来了?”低哑雄浑的嗓音在二人身后响起。宁桓一怔,这里有人?
他僵硬地挺直了背脊,转过了头,只见黑暗当中走出了一人。人鱼灯油点燃的烛台泛着丝丝冷意,白光照亮了来人的整张脸,宁桓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王、王疤子!”不可能!宁桓心道,王疤子明明已经魂飞魄散了,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眼前的人是谁?
“徐福。”宁桓猛地瞥向了身旁的肃冼,看着他几乎波澜不惊地道出了那个人的名字。肃冼盯着“王疤子”那张干瘪蜡黄的脸,淡淡地道:“我们在客栈遇到的赶尸人也是你吧。”
徐福?宁桓震惊地半天道不出话,这个人竟然是徐福!那个传说中替始皇东渡求长生不老药最后消失了踪迹的徐福,他、他原来真的还活着?
“不错。”徐福点了点头道,“是我。”
“为什么?”肃冼垂眸瞟了一眼身后的太极圆盘,右手却已戒惕得搭在了左侧却邪刀的刀鞘之上,他哼声道,“是怕阵法失效,你也活不了了吗?”
徐福倒不否认:“不错,我的阵法快失效了,这里的鬼魂不出一月便会魂飞魄散。我正愁找不见一个至Yin之人的血做血印。”那张顶着“王疤子”的脸忽然转向了宁桓,大笑了一声,“可没想到竟然在客栈竟然遇上了你们,真是天不绝我。”
宁桓不禁暗下往肃冼身边退了退。他咬着唇,看着脚下被放干了血的干尸,朝着来人道:“所以王疤子是不是早死了?”
“早二十年吧。”徐福回道,“他杀了徐家老少三十口人被朝廷通缉,偷了我留在徐家后人那里唯一的手札,寻来这里,想来向我求长生不老药。”徐福哼笑了一声,“我以三魂六魄作交易满足了他的愿望。”
“所以你能凭rou躯走出徐家村。”肃冼道。
徐福打量着肃冼,片刻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没错。你满身的煞气倒是合我的心意,我可以放你离开。不过,”他的声音微微一顿,“你身后的小兄弟可得留下来。”
宁桓闻言心中顿时一惊,尽管清楚肃冼绝非是那种会将自己丢下独跑之人,但还是不由得紧张地望向了他。
肃冼冷笑了一声,不屑地回道:“老妖怪,以为你是谁?爷爷的去留还由得你来决定。”他垂眸瞥了一眼宁桓,语气甚是嚣张,“人我也会带走,这阵你也别想留下。”
“呵,好大的口气。”徐福哼声道,“那就要看你小子有没有本事出去了。”他的脸开始慢慢融化,皮rou也寸寸开始爆裂开来,裸露的皮肤泛着青灰,胸前背脊上浮出大大小小不一样的人脸。
宁桓滞愣地看着眼前一幕:“那些东西是……”
“是被阵眼困住的灵,徐福就是阵眼。”肃冼小声地道,“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肃冼果然是不会丢下自己,宁桓心想,他猛地点了点头,充满感激地望向了肃冼,却听他面无表情接着说道:“打不过咱们就跑。”
要不是徐福还在离他们十步远的地方虎视眈眈,宁桓定会忍不住问他:“那您方才这是撂什么狠话?”
活命要紧,宁桓最后还是主动地退到了青铜棺边。肃冼纤长眼睫下的双眸藏着泛着杀气的黑。“灭魂”“却邪”两把古刀都已经出鞘,闪着寒光。
“自不量力。”徐福冷声道。
起初肃冼的攻势还占着优势,可是渐渐宁桓发现,无论他的身形有多么敏捷,但徐福鬼魅般的身影总能闪过,在这种情形下,肃冼占不到半点便宜,反而耗了不少体力。他喘着粗气,几乎和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