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就此也算是终了。
第二日,大理寺接到报案说城南燕宅内发生了一桩命案,随派人前去探查,后在主屋发现了一地的碎尸。燕家的灭门惨案在京城内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人说是仇家上门寻仇,也有人道是得罪了江湖中人。可惜数日后一场大火让这座众所纷纭发生过血腥惨案的凶宅在一夜之间消失殆尽,所有的痕迹被彻底抹去了,从此成为了大理寺内的又一桩悬案。
宁桓从燕府回来以后便将此事据实告诉了父亲,钱冕造反一事已满朝知晓,宁父听闻此事后长叹了一口气:“若是当时我出言劝阻,他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看着父亲这几日郁郁寡欢的模样,宁桓的心里也不好受。
“钱冕最后如何了?”宁桓趴在桌上,心不在焉地玩着手中的白瓷茶具问道。
“关在天牢里,秋后问斩。”
“这种人死不足惜。”宁桓支起了下巴,“对了,那日在燕宅你为什么要让我交出巫鬼神?”宁桓一直对此事不解,今日见了肃冼趁此正好问问清楚。
“当然是为了除掉蛊母王了”,肃冼抿了口茶,低笑一声,“不然你以为我会放着让它重回苗域,等着第二个钱冕?”
“蛊母王死了?”宁桓皱了皱眉,“我还以为它不会死。”
一楼茶馆里请来的说书人正讲地眉飞色舞,肃冼给了小二一两银子让他下楼打赏给那说书先生,“六手玉观音本就是巫鬼神与蛊母王的共生体,如今固魂魄碎了放出了困在其中巫鬼神魂魄,没了巫鬼神,蛊母王自然活不了。”
“这样啊……”
“不让你以为呢?”肃冼看了眼一脸恹恹的宁桓,“不过巫鬼神既然会托梦给你,大概也是希望得到解脱。”
楼下的说书先生刚讲完“鲁提辖怒打镇关西”,茶馆里顿时满堂喝彩。宁桓哼哼唧唧地道:“你今日怎么如此清闲,还有空喊我出来喝茶。”
“指挥使给我放了长假。这几**闲在家中也是无聊,明日要不要同我出趟远门散散心?”肃冼单手托着腮,嘴角朝向一边微微上扬。
“出远门?去哪儿?”宁桓的眼神盯着手中的茶盏,闻言讶然地抬起了头。自打上回回京途中遇上山匪,宁桓一直不敢乱跑,一个人在家中也是烦闷得很,也不愿上学堂,受不了满脑子的之乎者也,听肃冼这么一说,觉得和他一同出门这个主意也不错。
“你是答应了?”肃冼道,“不过可先说好了,我这回儿出门还是有任务在身。”
“什么任务?”宁桓想到两次见面时的场景,不由警觉了起来。
肃冼拍了拍宁桓的肩,“放心,上面只是派我去找样东西。”
宁桓一听,不是什么奇闻诡事,便痛快地应下了。只是问及去哪儿时,肃冼并没有直接回答,只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说到了他便知晓了。
晚饭时,宁桓和宁父宁母说起了要同肃冼一道出门远游的事情,宁父倒是对肃冼很是放心也很赞同,便嘱咐道:“肃佥事也是年少有为,你多与他亲近亲近也是好的。出门前让宁四多备些银两给你路上带着。”
宁桓有些惊讶:“佥事?他升官了?”记得初见时肃冼的腰牌上还是写着从四品的镇抚使如今竟这么快就升至了指挥佥事。
宁父点了点头:“听说是因为这次钱冕案立下了大功。”
宁桓心中感概,果然是卖命的活儿来钱快。他当然没有说出口,不然被他爹听到,定是会骂他没出息的。
第二日一早宁桓简单地收拾了下行李就出发了,出了门见肃冼已经骑着一匹高头骏马在宁府大门外等他。
“现在总能告诉我,咱们这是去哪儿了吧?”二人骑着马出了城门,宁桓问道。
“潭州。这个时候出发正好可以赶上当地的花朝节。”
宁桓一听,心中顿时雀跃了起来:“花朝节,应该会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吧?”
“有吧……”
二人一路上游山玩水,走走停停,衣食住行都是挑宁桓爱的,倒也是乐不思蜀。陆路走了几日后,要转投水路,天色渐晚,二人来到了一个临江的客栈内歇脚,门槛前睡着一条黑狗,见到二人,也不动弹,眼睛睁开了半条缝随又耷拉了下去。
尚未进门,听到里头传来了的喧闹声,数十位彪形大汉吆五喝六地堵在门边上,身旁是一坛坛被打翻的酒坛子。见二人进了门,喧闹声停下了,这些个大汉转过头目露凶光,个个如看待宰羔羊般盯着门口的肃冼和宁桓二人。
宁桓扯了扯肃冼的衣袖:“咱们还是换家店吧。”
“诶哟,这位小兄弟。”人群中窜出了一个干瘪的老头,老狐狸般的眼神贼溜溜地在二人身上打转,“错过了这村可没了这店了,这方圆五里的地儿可只有我们这一家客栈。”
“那就这家吧。”宁桓本想拒绝,可听见肃冼这么随便应下了,他回头正要开口,只见这人已经跨过了门槛走了进去。宁桓没法,只得跟了进去。
“好嘞,两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