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坟冢,玄夜泣。九泉荒野,鬼惆怅。”那声音哀怨,细婉似女子。
宁桓扯了扯肃冼的衣襟,问道:“什么声音?”
肃冼疑惑地蹙了蹙眉,似乎并没有听见歌声。宁桓不死心得拉了拉他的袖子:“你难道没有听见一个女子在唱歌吗?”
肃冼摇了摇头。宁桓皱着眉:“难不是我听错了?”
“这地方很古怪,你跟在我的身边别乱跑。”
宁桓不安地望着四周,点头应是。
山洞越往深处走,头顶上的白蛹越是密集,走到了尽头,前头已经看不见路。宁桓还在想方才女子的歌声究竟是真是假,就被肃冼一个闪身拉向了一边。宁桓向前凛冽了一步回过神来,不解地抬头看向肃冼。肃冼不说话,只是嘘声示意他安静,眼神却看向了另一个地方。
只见一只巨大的人面蛛正蛰伏在洞xue的中央。蛛身长约五丈,粗壮的螯肢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rou瘤,仔细一瞧竟还能不断攒动,这些哪里是rou瘤,分明就是方才见到过的人面蜘蛛。这密密麻麻的规模,恐怕数以百计。
宁桓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蛛王仿佛听到了响动,抬起了它巨大的头颅,黑色的头发下露出了一张怨毒的妇人脸。面色惨白,眼眶中不见黑色的眼珠,面目狰狞地露出了满嘴锋利的獠牙。
“待在这别动。”肃冼在宁桓耳边小声道。他左手搭在了“却邪”刀的刀鞘之上,右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人。
纸人离开了他的手掌直直得飘落在了地上,须臾后长成了一人多高。它面色苍白如纸,面颊两旁却涂着浓艳的腮红。
这……这姐姐我见过啊,宁桓心道,这不就是昨夜义庄里见过的“吊死鬼”吗?
“大人。”纸人动了动嘴,铜钱般大小的红唇就好像皮影戏中的角色一般一张一合,竟还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宁桓指着白色纸人,惊讶道:“这……这东西原来还会说话啊!”
“老娘当然会讲话。”纸人闻言,一张苍白的面孔竟忽地转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宁桓的错觉,他竟从白影僵硬呆板如鬼魅般恐怖的死人脸上看出了十二分的不满。
“这是银川。”肃冼简单得向宁桓介绍了一下,转身朝纸人道,“你留在这里保护宁公子。”
“我不要!”白影嫌弃地上下打量着宁桓,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哼声。
肃冼扶额,略有些无奈:“你若再这般刁蛮任性,回去后我可不会给你买胭脂了!”
宁桓挑眉看着纸人抹在脸上那两坨腮红,心觉好笑,原来胭脂是这纸人姑娘自己画上去的,可就是京城杂戏班里的丑角也不会这么涂抹胭脂水粉啊。这么一想,宁桓倒觉得眼前的鬼影有点可爱了。
另一边,肃冼把宁桓拉到了一旁,小声耳语道:“银川非常在意自己的长相,昨夜你被她吓晕过去,她自觉得你是嫌弃她的长相,所以记恨上了。等待会多说两句好话,就当哄姑娘家的,她自会原谅你了。”
这……哄姑娘家,宁桓想了想,看了这么多话本,哄个姑娘家不可以吗?他一定可以。
肃冼见宁桓露出了一副了然的表情,便也放心了,他回头对银川道:“你好好保护宁公子。”
刀已出鞘,“灭魂”“却邪”泛着寒光,宁桓恍然地看着,觉得眼前之人的气场似乎都变了。清俊的脸上露出了宁桓从未见过的杀伐之气,黑色的长靴踩在白色的蛛丝上发出“沙沙”的响声,在寂静的山洞里嚣张得宛如锣鼓喧鸣。
人面蛛很快发现了他,它转过他巨型的脑袋,发出了震天的嘶吼……
宁桓担忧地问道:“镇抚使大人应该能打过这蛛王吧?”
“说到底就是一个蜘蛛Jing,想在‘却邪’‘灭魂’的刀下活命,简直就是白日做梦。”银川的头转了一圈,她漂浮的身体离地约莫半尺,正好与宁桓对视,冷哼道:“你这个怕死鬼,莫不是见了这蜘蛛Jing就吓的要逃跑?”
宁桓连连否认:“冤枉冤枉,我真的只是担心镇抚使大人。”银川哼了一声。
宁桓可能知道怎么哄姑娘开心,毕竟看了京城多少话本以后,纸上谈兵也不是不可。可是当下是如何能讨一只纸人开心,虽说姑娘家们都爱听别人夸漂亮,可是看眼前的这一位的打扮,一看也不是寻常姑娘。宁桓顿时觉得他又不可以了,索性闭紧了嘴巴呆站在一旁不言语。
爹爹说了,男人少说话,女人少生气。不过到也没见得宁桓娘有少生气过。
“孤坟冢,玄夜泣。九泉荒野,鬼惆怅。”山洞里又开始响起那哀怨的歌声。
“你是谁?”
“孤坟冢,玄夜泣。九泉荒野,鬼惆怅。”宁桓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那鬼声终于停了下来,此时山洞中传来一位女子悲凉凄婉的哀叹:“公子,能救救奴家吗?”都说魑魅魍魉Jing怪者善于蛊惑人心,宁桓皱眉道:“我自身都难保,如何来救你。”
只听那女子道:“在那蛛王身下藏着一个水晶棺,你将棺材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