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城内混乱,陈乘云每日早早便出了门,买了一天的饭菜就匆匆回家。
郑潜渊自从从郊游后就听了那人嘱咐,留在家里再未外出,也有了些曲调灵感,便每日琢磨着,想写些东西。
渐渐地,脑中开始有了些旋律,却怎么也谱不出词,他便在房间里一圈一圈地转着,垂着的手臂顺着可触及之处在屋内细细摸过,却突然发现在柜门、床脚都有陈年的划痕,他感觉奇怪,又四处认真寻找了一圈,竟在床头的雕花里竟然也有些细细小小的痕迹,似是曾经有人用什么东西全力抠抓过。
他这一发现顿时让觉得汗毛倒竖,当即躺到了床上,探出手来比划了一下位置,又坐了起来,到柜门旁捏着刀对比了一下角度——恰巧陈乘云这时候进了门,他立刻转过身来。
“哥,这房间原先住过谁?”
陈乘云见他脸色分外难看,忙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缓缓神,才道:“没死过人,早些年是我住在这里。”
郑潜渊有些慌,趴在了床上,把手放了下去,手指在床脚的划痕处一搭——那恰巧约是成人半臂的距离:“那你告诉我,这些被抠出来的痕迹是怎么回事?这是抓痕吧?在这硬木上能留下痕迹,怕是指甲都要折断!”
他翻了身,手指曲起,把指尖搭在了床头上的雕花里:“这里的痕迹,明显是孩子的手在这里抓过!”说罢,他又抬头认真看了看:“虽然是木色,里面有的地方是发暗的,究竟是血迹,还是漆?”
“还有柜子上!”郑潜渊刚要起来,陈乘云直接抱住了他。
“我就当你是在心疼我。”陈乘云不想让他再去柜子旁:“这屋子只有我住过,你别怕。”
“哥,你告诉我,这都是什么。”郑潜渊的身子都在微微发抖:“怎么会有这种痕迹留下来,你住在这屋子里,不是养伤吗?”
“哪有那么好养的伤。”陈乘云笑了笑,在那人后背上摩挲着:“我早都告诉过你,不过是突然见了些痕迹,你一下子有点接受不了,没事的。”
“你说得太轻描淡写了。”郑潜渊紧紧抱住陈乘云:“就算心里再明白,也根本想象不了你受的苦。这些痕迹看得我心惊rou跳,哥,你现在还住在这里,不会害怕吗?”
“这不是有你陪我。”陈乘云被那怀抱勒得肋骨都有点隐隐作痛:“再说都这么多年了,这些事怎么都过去了。”
“过不去啊哥!”郑潜渊把手臂又收紧了一点点:“你若是不在意了,便不会在我逼迫下才和我说那么几句,现在也还说什么让我别怕的话!”
“哥,你甚至没和我说过,你会疼。”
“没有被痛哭过的往事,都永远不会过去。”郑潜渊说得用力:“你把这些事全都压在心里,从不和人言说,那我也不信你真能放下。”
陈乘云拍了拍那人的后背:“如果你说的放下,是想起来不再有一点痛苦,我想我确实是永远都放不下。但是事情终归是过去很久了,我也不想再为这些事情伤神,所以不想再提。你松手,我都要喘不过气了。”
郑潜渊这才松开了那人,又在床头细细地摸了起来:“哥,再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你的父亲,还有这座宅子。”
听他这么说,陈乘云也坐到了床边,伸手在那人刚刚摸过的位置细细感受了一下,曲起手来,把五指正正搭在了那浅浅的印子上,微微用了力——那指尖瞬时惨白,似乎有细微的疼痛传来,但远远还不是会再留下痕迹的力气。
“我那时候还这么有力气,难怪杜叔说我死不了。”陈乘云微微苦笑了一下:“也亏得指甲没留在里面,不然我没死在这床上,反倒被你勒死了也怪荒唐的。”
“哥!”郑潜渊连忙把他的手扒开,自己跪坐在了床头前:“你若是不和我说,我又要开始瞎猜了!”
“嗯?”陈乘云见他这样,直接脱了鞋,在床上半躺了下来:“那我听你猜猜看。”
听他这么说,郑潜渊在床上盘腿坐了,看着陈乘云:“那如果我猜错了,你别笑我。”
“自然。”陈乘云笑了一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洗耳恭听。”
“你的父亲,是位公公吧。”郑潜渊敲了敲膝盖,出声了:“可能还是曾经宫里边能凑近那皇帝身边的人。”
陈乘云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了:“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养子本就可疑。”郑潜渊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尤其是你当时说是因为杜叔有孩子,才把你给了你父亲——那你父亲他必然没有,也不会有孩子,才会这么说。”
“这无数财富都是他所留下,那只能是他自身的问题,说是收养你,却也不用心看护,必然是根本没想着有人能衬他心意——眼光这么高,不想子嗣,不念感情,掌管典狱,我觉得最后只剩下是这样的身份最合常理。”
“你不考虑他只是不能生养?”陈乘云感觉头皮都在发麻:“又或许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沾染血腥呢。”
“常人不能生养就会过继,绝没有直接从外面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