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潜渊一下子醒了。猛地在床上坐了起来,手也不自觉地抓紧了被子——旋即便感受到了自己的裤子上竟是一片温热的shi润。
他的脑子里空白了几分钟,才用双手捂住了自己滚烫的脸。
他想叫喊,却又不敢发出声音,毕竟那人就在隔壁。虽然在从未谈过恋爱,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已把这梦境当做了春梦——在国外是听过,甚至见过这样的事情,但是自己从来都不曾想过,这一下的认知着实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范围。良久,大约是认了命,那掌间终于发出了一声含糊的呜咽。
天已经蒙蒙亮了,郑潜渊把自己摔回枕头上,耳边只听得见自己心脏的砰砰声,头脑越发地清醒,唇边似乎还有气流所产生的酥麻触感,让他不住地——回味。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这人终于再也睡不着,索性换了身衣服,去洗脏了的睡衣。
陈乘云也差不多都是天亮起床,听到这清早的水声,难得有些好奇,便披了外套,到院子里,却见那人正满脸通红地洗着衣服——平日里都是等到下午天气温暖,他才肯抱着衣服出来浣洗,这早起洗衣服,实在少见。
似是觉得这局促的背影有点好笑,陈乘云眯起了眼睛,走到他身边:“今天兴致不错啊?”
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人被这身问候实打实吓了一吓,回头又看见这张刚在梦里见过的脸,差点跳了起来,连说话都带上了结巴:“不不不不不不是!我我我就是睡醒了,睡不着!”说完,又用力点了点头:“真的是睡醒了!”
见郑潜渊连脖子都红了起来,陈乘云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却也不拆穿:“好好好,睡醒了,”说着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这睡衣是一套,你洗衣服就把它们都洗了,别光把裤子拿出来。”
说完,还不等那人反应,陈乘云就转身进了屋:“你慢慢洗,我出门去买早点回家。”
而直到他他换好了衣服准备出门时,郑潜渊竟还保持那抓着裤子的姿势定在水池边。陈乘云一时间好气又好笑,几步走到那人面前,曲起手指敲了敲他的额头:“赶紧洗,别着凉!”
郑潜渊这一下才回了魂,一边僵硬地把手中的物什揉了揉,一边含糊不清地应了声。直到目送着陈乘云的背影消失在合拢的门后,他才狠狠地把裤子扔进了盆中,双手撑住了洗衣台的边缘,恨不得把头都埋进胸腔里,带着沉沉的力道深呼吸了几次,他终于咬着牙嘟囔了一句:“这都什么事啊!”
陈乘云的早点买的分外的慢。郑潜渊洗完衣服后在院子里溜了一圈又一圈,困意却慢慢溢了上来。等到那人回到家,郑潜渊已经抱着被子又睡着了。陈乘云见他连门都没关,便放下东西走到了客房门口,顿住了身形。
那人大约是终于没再做梦,表情安宁自如,他双腿夹着被子,袜子也没穿,双脚绞着缩在床上。陈乘云看了他许久,走进屋子,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那人的脚踝——果然冰凉凉的。他叹了口气,把被角扯了出来,帮他盖好,又揉了揉那人已经长长了一点的头发。那头发细软,摸起来像是昂贵的绸缎。
这人倒也没醒,大约是确实累了,这会正睡得深沉,尽管被陈乘云这一番动作刺激了一下,也仅仅是往被窝里又缩了缩,无意识地把头在陈乘云手心里蹭了蹭。
等到郑潜渊睡醒时,天已经大亮,他揉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房门,却也怎么都想不起自己是何时关上了门——本来没想睡着,只是想在床上坐一阵子等那人回来的。
走出屋子,他便看到陈乘云正背对着他,坐在客厅的桌旁,似乎在誊写着什么。
郑潜渊轻手轻脚走到他背后,那人坐得笔直,一笔一划如刀锋出鞘,书还停在前言,本子却已经写了四五页,他笔下顺畅坚定,一眼扫去纸面上一个错字都不曾有。窗外透进来的光芒让这人微微皱着眉头,他似乎是在看着笔尖,又似乎是在盯着虚空,目光似寒似暖,带着说不出来的情绪,尽数融在了一停一顿的写作之间。
陈乘云也没回头,只是动作顿了顿:“你起得晚了,早点在厨房灶台边上,你就别做饭了,晚上再说吧。”
郑潜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盯着他写作是多么失礼,但见他也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连忙点了点头,躲去了厨房。
灶台上几个rou包子端端正正摆在盘子里。这会虽然已经凉透,也看得出刚带回来的时候大约浑圆可爱。这家包子铺离陈家略远,之前难得有一次午餐时间尝到,郑潜渊便惦记了它们好久。可是这家店本是只做早点,他又总也起不来,以至于中午几次扑空之后他都对这包子快要不做念想了——更何况这家店铺不做素食,总让那人陪他也不好意思。
这会它们却在这盘子里,晃得郑潜渊眼睛发疼。把它们热了热,郑潜渊也不管那包子烫手,直接往嘴里塞去,一口接一口地吃完,也不知是烫的还是噎的,他只觉得眼泪都快要掉了下来。
他回头看了看屋内被阳光镶了边的陈乘云,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盘子,脑子里突然响起了梦中那冰凉的训斥。郑潜渊抿住唇,用力按了按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