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杜羌,今年二十七岁,是一名缉毒警察……”男人坐在椅子上,声音嘶哑,像是被什么东西毒坏了嗓子。
“我从二十岁从警校毕业,投身于缉毒事业中,我们抓了很多毒贩,斩获了很多毒源,但是贩毒团伙依旧很活跃。
五年前,我接到一个案子,据说贩毒头目金爷就在云县,上头派我前往云县卧底,那里十分贫穷,混乱,交通闭塞,处在法律界限之外,当地的人叫它黑城。
我在黑城待了一年,以程光的身份顺利的混进了他们中间,但是一直没接触到交易名单和路线,这份名单相当重要,我一直没有得手,但是情况不容拖延,拖得越久,只会害越多的人深陷泥潭。”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手揪着自己的裤腿,脸上表情有着几分紧张。
“这时候,上头派来一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小师弟协助我。小师弟化名张靖,我也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只知道我们是一个学校毕业的,毕业前,他已经在黑城附近混了一年,我接到任务后,一直在等他会面。
金爷他们其中的一个制毒工厂建在黑城一个罐头工厂下面,那天,有个人被人围堵在一个罐头工厂外,那帮人下手十分狠,几乎把他往死里打。
这个人叫张靖。”
苏媚皱起眉,问他:“他是你师弟?”
杜羌点点头:“没错,他当时奄奄一息,是金爷救了他。从那之后,我和张靖一起在金爷手下帮他办事,一开始,我们根本接触不到交易对象,只是干一些打杂的小事。
一次他们在城西的客运站进行交易,我和张靖负责望风,本来一切都很顺利,谁知道后来突然来了警察,负责交易的人受了伤,师弟让我带人先走,他负责引开警察。”
“张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那天他回来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子弹挨着心脏上三寸打了个对穿,差点失血过多而死。
好在,医治得够及时。”
他语气松了松,看起来有些欣慰:“从那以后,张靖渐渐被金爷重用,帮金爷通了不少路子,一直到最近,联络中间人和送货,基本都是他在负责,只要事情顺利,我们便可以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一举拿下金爷和他的制毒厂。”
裴辛眉头敛起来,脸色有几分凝重:“然后呢,发生了什么事?”
杜羌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我们已经基本拿到了交易名单,本来那天我是去送信的,谁知道居然是个陷阱。金爷这个人十分狡猾多疑,我们出了工厂之后的一切行动都被他监视着。”
他拳头握起来,五官扭曲着,像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我被发现了,我本来是要跑的,但是他们堵在了路上,我…我没有把消息递出去,金龙把我抓了回去,他们对待卧底的手段很凶残,给我注射了大剂量的毒品,要挖我的眼睛……还问我要名单。”
杜羌空洞的双眼对着苏媚的方向,语气颤抖的说:“金爷要我们卧底的名单……可我不能说,如果我说了,不止是他们,连他们的家人都会被报复!他们折磨我,可我不能说……我只能趁他们休息的时间逃了出来,我得把消息传给上面,我们已经知道几个贩毒大头的名字和驻点,还有金爷的制毒工厂的位置,我得赶紧把消息告诉上级,不然只会有更多的人被毒品控制……”
男人突然站起来,身上的血水顺着身体往地上流,他却仿佛没有感觉似的,站起来就往外面冲,他脸上一脸急切:“对,我要赶紧回去,我得把消息告诉队长,师弟还在等我……”
男人已经走到了门口,身后传来一个清冽的声音说:“不用回去了,金爷已经死了。”
男人的动作一僵。
他不敢置信的转过头来,空洞的双眼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他忍不住问道:“你说什么?”
裴辛把手里的报纸放下,那张报纸上刊登着一则重报,占据了几乎四分之一的版面——著名毒枭金贤落网,其手下七个制毒网点被剿灭……
那报纸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了,他看着杜羌:“金爷两个月前已经被枪毙了。”
杜羌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奇怪,他像是喃喃自语一般的道:“怎么可能?我昨天才见过他,他昨天还问我要名单……这怎么可能呢?”
“杜羌,”耳边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杜羌茫然的转过头。
那个声音似乎是叹了口气:“杜羌,你已经死了三个月了,你的战友已经把你的消息传递了出来,你们卧底的那个据点已经被剿灭了,金贤已经死了,他的手下也都已经落网,毒源被斩断,你们救了很多人。”
杜羌身形有些颤栗,他像是站不稳似的往后退了一步,他嘴唇在颤抖,那个清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杜羌混沌的脑子像是清醒了些,零零散散的记忆像是无数个碎片拼凑在一起,放电影似的从眼前一闪而过。
他的身形渐渐变化,身上的血迹消失不见,血rou模糊的伤口复原,渐渐变成一个年轻男人的模样。
哦,他记起来了。
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