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辛想了一夜,终于想通了点什么。
这一夜辗转难眠,一早起来,他脸色憔悴,眼底泛着青色,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邓玉莲瞧出儿子的古怪,多嘴问了句。
惹得饭桌上其他其他几个人都往他脸上看,裴勤说:“哪里奇怪了,小辛不每天这样吗?”
天天板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当哥的。
桌子底下戴凤拧了他一把。
裴勤茫然的看着自己媳妇,你干嘛?
戴凤对丈夫的木头脑袋十分无奈。
裴辛自从脚伤了之后,性子一直有些孤僻,有事也不跟他们说,只憋在心里自己受着,难得一次露出这么高兴的神色。
裴父知道小儿子从不把情绪表露在脸上,今天见他眉眼间带着愉悦,不由得多看了眼,但他也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儿子不说,他自然并没有多问。
邓玉莲却觉得不对,奈何裴辛一句话不多说,她愣是撬不出一句话来,只好作罢。
裴辛迅速解决完早饭,收拾了一番打算出门。
邓玉莲见此挡在门口,问:“你去哪儿啊?”
一屋子的人都看向他。
裴辛脚步顿了下,嘴角勾起来:“沈家。”
一家人脸色变了又变,只因为这附近几个村子里少有姓沈的,能叫上名来的,就只有那一户。
邓玉莲脸色一喜,几乎要笑出朵花来:“去沈家好啊,快去,家里的事儿不用你做,不用着急回来——”
裴辛出门后,一屋子人脸色各异,裴父想到沈家是地主成分,顿时有些不乐意。
可老婆子在耳边吹枕边风,天天说妹妹好妹妹妙的,不由得有些动摇起来。
裴父年轻时干了不少重活,吃了很多苦,老了以后落下了肩周炎,一抬手臂就疼得不行,膝盖也不好,一到下雨天钻心的疼,上次沈媚送来一坛酒,他喝完了之后,身体居然好了不少,肩膀也不酸了,风shi也不疼了。
毕竟吃人的嘴短,老婆还中意对方,最主要的是小儿子开心就好,裴父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孩子大了,随他们去了。
裴辛经过山溪村,听到有人在谈论林家发生的事。
“房子都给烧没了,听说林觉也出事了,到现在还没找到人,要是在屋里,那可不就给烧没了么?”
“可不是,造孽啊……”
“这好好的怎么会着火呢?”
“昨天张玉珍不是中邪了么,往自家屋里泼油,要不是发现得早,他大伯家都给祸害了哟——”
“是张玉珍点的火?”
“不是阿旺玩火柴不小心点着的吗?也怪张玉珍,要是她没泼油,也不会这么烧得这么厉害……”
“……”
果然只字不提沈家。
看来除了那天去了沈家的人都忘记了。
裴辛一路想得挺多,心知这是苏媚办的,对对方的能力又有了新的理解,她看来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得多。
沈家宅子的大门依然关着,裴辛过去,刚好碰到他外婆在院子里洗菜,邓外婆看到他,招呼他进屋坐。
裴辛跟外婆关系亲近,腿受伤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住在外婆这里,因此外婆一叫他,他看了眼沈家大门,先去隔壁坐了坐。
邓外婆看他时不时往隔壁看,笑问:“找妹妹?”
裴辛坐在矮凳上,帮着外婆洗菜,听了这话,也没隐瞒。
邓外婆还是很喜欢沈媚这孩子的,她跟村里人不一样,当初沈家出事,是她叫了人把沈媚送去医院的。
她家跟沈家的院子就隔着一道墙,根本什么都没听见过,所以对于说沈家闹鬼的那些话,她都不信。
反倒是沈媚那孩子小小年纪没了父母,一个人住着,也不大跟村里人打交道。
对她这个老人家还是很不错的。
沈媚从不打扰来她,她送去的东西也都没受过,反倒是她这个老婆子拿了人不少东西。
有时候她一早开门,门口就放着一些东西,有时候是吃的,有时候是用的。
沈家的瓜果都很新鲜,跟别家中的不一样,她家离得近,一眼就能看得到沈家院子里的情况,所以知道是沈媚送的。
老太婆一个人住,女儿偶尔会回来看看,根本吃不了多少东西,因此菜地里也没种什么菜。
沈媚时不时送一些过来,四季瓜果都有,味道也不错,她也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她对沈媚这孩子感觉很不错,因此并没有阻止孙子跟她的往来。
裴辛每年都会来外婆家住一段时间,眼神老是控制不住往沈家看,那时候她问他他还说不是,嘴硬着说跟人不熟,压根没见过沈媚。
殊不知外婆已经看透了一切。
蠢孙孙哟。
裴辛帮外婆洗好菜,外婆塞了一把地瓜干给他,这才放他离开。
裴辛到门口敲了敲门,门从里面打开,小鬼头站在门口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