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绒!辛绒!”齐停坐在许久未坐的书桌前,拿着根毛笔挥舞着。
“哎!怎么了?少爷!”辛绒正在小厨房和桃叶学煎药,被齐停一嗓子叫了出来,着急忙慌的以为出了什么事儿。
辛绒额头出了一层薄汗,看到自家的少爷正在书桌前坐着,有点吃惊。“您,您怎么不好好躺着去?”
“躺不下了,骨头都躺软了。你快给我研墨,我太久没写字儿了,这砚台都干的不像话了。”齐停拿着一支干干的毛笔急不可待地敲来敲去。
“您想干什么?念书吗?那您不用急这一会儿啊,写字怪累眼的,凌姑娘说您得多休息。”辛绒喋喋不休地念叨,手底下却麻利地取来清水研起墨来。
“念书?念什么书!我写东西。”齐停展开信纸,毛笔沾上墨,提笔用他娟秀的字体写了起来。
他神情十分专注,时不时还会冷笑一下。齐府的下人都是识字的,辛绒从小和齐停在一起,先生的课也听了一耳朵,看起齐停那密密麻麻的信并不费劲。
他扫了一眼齐停的字,上来就是:高战兄,别来无恙……
辛绒一脑袋不解,这人怎么病还没好利索,就急着给一个平时那么不待见的人写信?而且还是写信,他们家这小少爷平日可不喜欢写写画画了,还嫌弃自己写字太过于秀气,照着粗狂的字帖练字吧,又学得不像,所以极少写很多字。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小少爷确实是病的太厉害了?辛绒这么想。
“干嘛?奇怪我写信吗?还是给高战?”齐停只抬眼瞥了辛绒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是啊。少爷您想干什么?”辛绒手底下还在研墨。
“高战月初办了个诗会,大哥二哥加冠那天他邀我去赴会,我虽然没理他那茬,但他应该知道这种热闹我是不会不去的。”齐停写完信,吹了吹墨迹。
他撂下笔继续说:“我受伤那天你们火急火燎地把浅姐姐叫来,动静肯定不小,我这一个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高战虽然人不怎么样但是脑子明白得很,他肯定猜到我出事了。与其被动挨打,我得先发制人。齐家可不能让姓高的踩一脚。”
他把晾干的信叠好装在信封袋里,又在信封写上高战亲启,递给辛绒说:“今晚就送侯府去。”
夜晚的中元节,街上热闹非凡。年轻的男男女女,抱着小孩的大人,小商小贩都聚集在大街上。
不只是高战要约美人逛街,齐家的老大老二都是有婚约的人,这种节日自然要和佳人共度。
孪生子此时正和未过门的妻子在京城最繁华的御街上逛街游玩。本来未过门的夫妻并不合适这样见面约会,但四人同行就显得不那么唐突,何况是现如今如日中天的齐家长子和次子,除了高战那种家世相当还碎嘴子的根本不会有人说道。
虽说齐喻和齐枢是孪生子,可是长相却并不相同。大哥齐喻是家里身材最高大的儿子,长了一对杏眼,眼仁乌黑透亮,笑起来还有个小梨涡,为人儒雅待人宽厚,是典型的谁都不得罪的老好人,在这群世家公子中人缘极好。
老二齐枢虽然看起来没那么威武雄壮,却是全家最不好惹的一个,挑剔严苛,嘴上还不饶人,从小没少骂那个在他看起来不爱读书只知道拳打脚踢的弟弟。长相就更和他本人不符了,他有一双勾人的丹凤眼,挺翘的鼻梁和一副天生上翘的微笑唇,只要他不说话绝对是一张标准花花公子的模样。可惜除了对着他娘和媳妇他基本很少会有什么好脸色。
“听说今晚宫里会放天灯,咱们早点去占个好位子。”柳微挽着齐枢的胳膊轻轻晃动着,撒娇都带着大户人家的克制和端庄。
齐枢十分吃这一套,握着她的手:“好,要不要给你买个糖人,边看边吃?”
“人家又不是小孩子啦。”
齐喻和身旁的苏怀看着弟弟和准弟妹打情骂俏,忍不住笑了出来,
柳微脸上挂不住,害羞地用衣袖捂住脸娇嗔道:“大哥和苏姐姐就别嘲笑我们了!”
苏怀用对小妹妹的语气说:“天灯要好一会儿才会放呢,中元节可别忘了放河灯,今年是多事之秋,我们去给齐停祈福吧。”
“对对对!往年这日子定少不了齐停闹腾,他最喜欢热闹了,我们去给他祈福希望他早日康复。”柳微激动地摇晃着齐枢的手。
但听到齐停的名字,兄弟俩原本开心的脸上都默契地罩上了一层Yin霾。除了家里人,齐停的病对外是完全封锁消息的,对于准媳妇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只是生了病。
苏怀很会察言观色,本来就觉得齐停这病得蹊跷,现在看到这兄弟俩的反映更是加重了她的怀疑,但她知分寸从不过问,这件事没对外透露一点风声,就肯定有不能说的理由。
苏怀牵起齐喻的手,“我想要吃糖人,柳微嫌小孩子气,可我顶喜欢吃甜的。”
齐喻和齐枢被苏怀从坏情绪中拉出来,齐喻握紧她的手。“那我们去樊楼吃桂花糕怎么样?糖人就是给孩子玩的,吃起来可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