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怀的日子是重新安定了下来,李璟行却开始频繁外出。
在无心与有意的巧合交叠之下,南怀在李璟行那里得到了久违的慰藉,不知不觉中让人把心扉敲开了个口子,露出些柔软来。
南怀开始变得依赖李璟行,可那人却“不知好歹”,一贯狡猾的人竟不知趁热打铁,每天一睁眼就不见了踪影,用手去触摸,身边一片凉意,早没了余温。白日里也不知所踪,半夜三更才带着一身凉,将睡得迷迷糊糊的南怀抱在怀里就是一番极不体贴的舔弄。
像狗一样把人全身上下都舔了个遍,标下独属于自己的记号,穿得妥帖的贴身衣物也被剥得干干净净。南怀总被他烦得不胜其扰,阖着眼,凭着感觉用因被睡梦绊住而变得软绵绵的手妄图将人打走。
他这点不轻不重的小脾气,不像不高兴,倒像是在同人撒娇,落在人身上无关紧要,全是撩人心尖的痒,可想而知那无疑只会招来更加变本加厉的亵玩。
南怀哼哼唧唧的还是不愿意睁开眼睛,迷迷糊糊中只有一个念头,全是恨死他了。但却是带了无限缠绵的“恨意”,与之前那种恨不得将人咬死的情感完全不是同一种色彩。
不过时间久了,南怀那点难言的小黏糊很快就变了味。李璟行总是能不厌其烦的说着喜欢他的话的,但他说的那样频繁,那样轻巧,便难免让人不确定那些甜蜜话语的真实性了。
更何况李璟行的甜言蜜语只在他乖顺的时候表露,只要他一做出背离李璟行心意的事,李璟行所说出的话和做出的事,无不让人胆寒。
原本这样细腻的真相是藏得极深的,在李璟行的手中,南怀根本不会意识到这些,更不会去深思。
当李璟行一旦远离了他,日子变得寡淡无趣了起来,就不免多思多想。一开始是不安,李璟行从不透露自己的生活,南怀不惯打听讨人烦,但不可避免的就觉得人变得难以捉摸,像天上流动的云那样缥缈不定。这样的认知让他感到惶恐,因为一旦流云对他失去了兴趣,他是连云的一角也绝不可能摸得着的。
之后这种认知席卷了他,于是就连先前被刻意视而不见的不愉快记忆也全都被翻了出来,很快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南怀这边欲要将那点柔情蜜意驱之门外,以绝后患。
而作了孽的那人却毫不知情,依旧一意孤行,认为自己安排的就是最好的,从未考虑过对方的想法。
李璟行仍然当南怀是个易于掌控的木偶娃娃,从未想过即便是最好拿捏的木偶娃娃,也是需要主人时刻牵着线的,一旦松手断了牵引的线,就算是木偶人也不会再受掌控,反而会变回原来安静木讷一动不动,将所有人都拒之门外的淡泊模样。
他错过了一个抓住南怀的心的绝佳机会,却对此一无所知。
——————
已是黄昏时分,又是每日明与暗交替模糊界线的时刻。风声与枫叶交融,绘织略带沙哑的声响,与四散开来飞舞遮人视线的红枫带给晚归的人不尽的森凉寒意。
供奉着不知名神明的破庙,神明的雕像早已破败不堪,时常有被无辜劫杀的路人尸首被抛在此处。乌鸦呼朋引伴的哇哇乱叫,将枉死人的血rou啄噬干净,唯有啃不动的人骨被冷落在破庙的一角。
而亡命天涯的反贼躲在这人迹罕至的荒凉之地,与作恶多端的群鸦为伍,与死不瞑目的尸骨为伴。
李璟行与知府公子相约在朝阳下汇合,捉拿布局已久才找到老巢的反贼,可惜途中却受到各方势力的阻挠,顺利汇合时已是日落。
穷途末路的反贼被堵在破庙中,三路人马在破庙之外的红枫林中狭路相逢。
其中之一自然是李璟行和知府公子肖思盼的,至于其余两路人,一方是瑞王府的人,为首的是瑞王心腹之一的徐和明,这人李璟行在熟悉不过了。
还有一方初时无主,只不过是听从主子的命令守在这里。
徐和明同李璟行一行人点头致意,两人虚情假意的说些场面话,半句没提摆在面前的事,摆明了要看看还有何人要同他们一起争抢里面的人。
万众瞩目之中,有人踏着翩翩起舞的红叶而来。
“徐管事,李小少爷,别来无恙啊。”
明明是温润的音色,却被来人带着不正经的语调吐出来,怪异却又和谐。
肖思盼闻声望去,不禁为之一怔。
只见来人白面皮,丹凤眼,丰姿冶丽,一身黯淡的粗布麻服却叫他穿出了一股子旁人华服盛装也望尘莫及的明艳动人来。
方才对着李璟行二人还算和颜悦色的徐和明,见了来人却只冷哼一声,连敷衍应对的意思都没有。
徐和明私心里半点看不上这人,奴颜媚骨,狐媚惑主。可这人却也确实好本事,虽声名狼藉却颇有手段,因此他也不会出言讽刺,只会不做理睬。
那人倒是好脾气似的,也不因徐和明的无礼而生气,依旧端着摄人心魄的笑颜。
李璟行倒是一贯矜傲如常,既不过分冷淡,也不见半点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