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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到了,那位风间先生的原名叫风见裕也,身份与你猜测的并无太大出入。”
果然如此。
Angostura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长到Peychaud忍不住发声催促。
“安格,你在听吗?”
“我在。”
“你……”电话那头传来迟疑的担忧,“还好吗?”
“别担心,我没事。”她平静地回答,然后轻声请求道:“阿贝,再帮我个忙吧。”
“说吧,我需要做什么?”
“将这份材料从源头彻底销毁吧。”她说,“安琪的邻居只叫风间,他与风见是两个人。最重要的……”她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请务必帮我把零干涉其中的痕迹全抹消掉。”
“……”电话那边的Peychaud也沉默了许久,但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好,我知道了,一会儿处理完我就过去找你。”
“嗯,一会见。”
挂断电话后,Angostura趴在桌子上,把玩着手机,删掉了之前给Peychaud发的那条短信。
今早,趁着Bourbon洗漱,她从大衣兜里翻出了那张名片。结果当她按照上面的号码打过去时,那个号码已经成了空号。大厅书桌上,昨夜她译好的信也被细细叠好塞进信封里。
她猜到了答案,因为Bourbon的态度过于明显。让Peychaud去查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到底能不能查出来,结果可想而知。
其实,答案在她看来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以借此机会帮他的身份再上一道锁。
如此,才能心安。
……
“阿治,好慢啊。”
她看了眼手机右上角的时间,太宰迟到了三十多分钟,桌上陶瓷杯中的咖啡都已经续了三次。
百般无聊下她将头转向左侧的落地窗,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她总觉得如果是和阿治见面,天空中应该再飘些雪花。
毕竟和那孩子初见时就是那样的景象——新旧年交替的那天,昏沉沉的空中飘着小雪,天灰蒙蒙的不见日光,海风萧瑟,寒意刺骨,沿海的公路上车辆不多,只是偶尔三三两两的开过。
身边熟人都以为她与太宰是在她十九岁那年相遇的,在那场斗争中——
十一岁的孩子神色漠然地站在枪林弹雨中,冷眼旁观着大人们的厮杀,甚至对自己的生命也漠不关心。需要他去消除敌方的异能时,他就径直穿过火线,一不小心中了弹,口中虽嚷着“好疼啊,真过分”,眼里却无动于衷、满是对生命的漠视……阿贝他们都以为她是因怜惜这个孩子,后来才一直把他带在身边。
实际不是的。
除去怜惜,对太宰,她心中始终有着愧疚与自责。
其实,他们相遇在更早之前。知道这一点的只有三人,而到今天还记得的只剩下她了。
蒲玉兄长于十年前病逝,而太宰也在当初重逢时告诉她说——他全忘了。
……
十二年前的十二月三十一号,傍晚,空旷的沿海公路上
疾驰的出租车里,穿着毛衣裙、披着毛呢斗篷、一身洁白的长发少女正眺望着窗外,忽然车子掠过一个瘦小的身影,她迟疑了一下,车又划出一段距离,她赶忙出声叫停。
她掏出钱包,随手抽了张大票,匆匆付钱,顾不得司机找零,更顾不得后备箱里的行李,趁路上无车,飞快地跑到马路对岸,朝着那个身影所在的方向跑去。
“姑娘,你的行李!”身后传来司机的呼唤声,但她无暇他顾,只能选择充耳不闻。
她死命地狂奔,在跑了约有二三十米后,她终于找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个瘦小孩童,现在跑到了马路正中央,绵软的乌黑蓬发下是一张五官秀气又Jing致的巴掌脸,两腮rou嘟嘟的还带着婴儿肥,是个漂亮得让人一见到就忍不住想捧在手心里疼惜的孩子。
但在看到男孩的那一刻,她根本顾不得关注他的外貌。她的心被吓得快跳到嗓子眼里,身体先于头脑,肾上腺素飙升,她用这辈子都没那么快的速度猛地冲到马路中央,将孩子一把捞起,大步跑回马路边的安全地带。
虽然眼下并无过往车辆,可她还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长发少女蹲在地上搂着瘦小的孩子,洁白的毛衣裙触碰到地面,沾上了泥泞的污雪。
“呼——”
她安心地喘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却发现怀中男孩衣着单薄,脸被冻得通红,嘴唇更是冻得发紫。
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想说的话被堵在口中,她连忙把身上的斗篷解开披到男孩身上,又把男孩往前搂了搂,拿温热的掌心捂住孩子被冻得发红的脸颊。她一向怕冷,孩子脸上冰凉的温度刺得她直打哆嗦。
“你家在哪?我先送你回家吧。”
她用掌心轻轻捂着孩子的脸颊,捂热后又开始捂着他冰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