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长明
长明村是一个民风淳朴的小村子,十几年前,一对新婚夫妻搬到了这里。本村的人看着两个人的衣着举止,便觉得两个人不是什么寻常人,虽说不是什么官宦的人家,但至少都是读过书的,很有学问。
两个读书人,就这么在长明村安家落户。大家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但看两个人都很有学问,也就一直以礼相待。他们两个买下了一家院子,又自己画了图,请人改造,把原来平平常常的院子打造的一片画意。
他们后来又在院子的正中种了一棵杏树苗,等着将来能开出一树的杏花来。
十三年后的一个春日,一个叫谢齐的男孩子坐在粗壮的树枝上,手中拿着一本《诗经》,一点一点的背着,白色的杏花在他爬上去的时候撞掉了一些,粘在他的衣襟上。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他背着背着,望了望邻家那开了一院子的桃花,然后对着屋子里喊道:“爹,桃子那么好吃,你当年怎么不种桃树啊!害的我每次想吃桃子都得去陈小胖家摘!”
正在洗茶具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树上的儿子,暗叹了一声没正形的不学好,然后又对着杏树喊着:“又本事你把这杏树砍了,种成桃树啊!”
“那我要是真种成了呢!”
“那我跟你姓!”
“好啊!到时候你可别反悔!”说着,谢齐就开始往下爬去,胳膊底下夹着那本《诗经》,一边爬一边说着:“我找斧子去!”爬到一半,他才反应过来,又气急败坏的对着那个老没正形的爹大喊:“不对啊!你跟我姓不还是姓谢吗!”
屋子里传来一阵大笑声。
他气得砸了一拳杏树,白色的花瓣掉落下来,从他的眼前飘了过去,他灵光乍现,又大喊了一声:“爹,种杏树是不是因为娘名字里有个杏字!”
他爹扯了扯嘴角,心想这傻小子竟然这么多年才反应过来,真是够笨的,然后又大喊道:“不是,因为你爹我名白,字白空!”
“才不信呢!肯定是因为娘名字里有杏!”
说话的工夫,谢齐已爬下树来,几步跑到正厅里,把手里的《诗经》“啪”的一声放在了茶案上,然后扯着谢白的袖子说道:“爹,《诗经》不好玩,都是些男男女女、情情爱爱的,没意思,我不想看了,你给我换一本书吧!”
谢白看着手里那用了好些年的小茶碗,细细的擦拭着,仿佛在擦拭着经年的回忆,然后悠悠的吐出几个字:“不学诗,无以言。”
“哼,你以前还说孔子说的都是些混账话呢!怎么现在还在用孔子的话来教训我!”
“你小子是不是有病,《诗经》和那些史书比起来不轻松多了?”
“谁说的!史书虽然记的没什么意思,但是你把每个人的故事拼起来啊!而且还是你告诉我的呢!史书记载的也不一定是真的,真的还可能记在野史里,真真假假的,自己去猜,多有意思啊!而且你看,那些大英雄!文可治国,武可安邦!多厉害啊!”
“那你也不看看有多少的佞臣小人,还有那么多的无能之辈。忠臣被害的下去的,有冤却无处可诉。”
谢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
“爹,你不能这么看,当时他们是被冤枉的很惨,但你看后来,过几年,十几年,几十年!肯定是有人要给他们昭雪的!”
“他们等不到那一天了,昭雪还有什么意义吗?”他停下了擦杯子的手,目光带上了一丝的水气,望向了一个他发誓要永远离开的地方。
“唉,爹,话不能这么说,公道自在人心,他们活着的时候是看不到了,但是只要他们又平冤的那天,他们在天有灵,也会安息的。”
“你经历过吗?你知道吗?”
“我就是知道!你管我经没经历过!”
谢白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心想,这长明村也许是装不下这个臭小子的了。
日上三竿,谢白做好了午饭,站在椅子旁给自家夫人绾发,谢齐百聊无赖的坐在饭桌前等着二位大人到来。
过了一会,谢白领着梳洗打扮完毕的夫人坐了下来,谢齐一下子载进了娘的怀里:“娘,我们家种了棵杏树是不是因为你?”
他求证一样的眼神闪着光的望向自己的娘亲,她看了看从脸红到脖子根的夫君笑了笑,才说道:“不是。”
谢齐想到:“自己家爹会厚颜无耻的诓自己,但是娘可不会。”
但是他还是不甘心的问道:“那为什么要种杏树啊?”
“因为杏花白,你爹也白。”
她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谢白左手捂着通红的脸,右手捧着一碗汤送到嘴里,谢齐不知所以的晃着脑袋看着两个人。
午饭吃过没多久,邻家的小胖带着张家的小丫头来了,丫头甜丝丝的叫着谢叔叔,问他能不能和谢齐一起去山上玩。小胖虽然也来了很多次了,却还是有些害羞的站在丫头身后,等着谢叔叔的决定。
于是,谢叔叔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