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古丹的第六代王,我们的永生王,他曾在悲歌中拿起了他的剑,保护了我们的国土和子民,他也因此获得了神赐的永生。”
是的,我知道,那位王是个天生的病秧子,但是当时他还只是一个皇子,他的兄弟们要么战死沙场,要么成为周围国度的俘虏。当时古丹只剩下八千人不到,所以这第六代王必需担起整个古丹国的重任。他是一位军事奇才,许多史学家都认为,如果他能在最初就参与战事,哪怕只是在后方做指挥,古丹国都不可能有最初那么惨烈的失败。
“我亲爱的使者,请看,这是他的寝室。”
这位皮肤黝黑干瘦的外交使者带我们一行人走去一个金碧辉煌的小房间,刚刚迈进去一步,我便文件一股浓烈的香味,那房间里摆满了宝石金器,桌子和书架上甚至还摆放着这位王当年用过的东西。那里的每一处都一尘不染,明显时常有人来打扫,而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王就“睡”在这里。
“王已经沉睡了二百年了,我们每日都会打扫他的寝室,以便于未来王醒来时,能够享受最高的礼遇。”
这是他们王的居所,其实我觉得,说是陵寝更恰当一些,只是大家都传言,这位王并没有死,他只是沉睡过去了,并且随时可能会醒来。或者说得更直白一些,他们古丹国的人认为这位王有某种神力,那神力会保佑王当年救了他们的子民,现在也能保佑他们国泰民安,未来再有战事也能复活过来,带着百年前的Yin兵一起,和他的子民一起走向胜利。
因为古丹人说的太过于玄乎,一个个看起来无比认真,以致于许多别国的人都有些相信了。至于我?我不信。第六代王已经死了两百多年了,现在的王已经是第十一代了。
“请看王的睡颜,”他带我们走到他们王的石床旁边,只是一靠近,浓烈香味之下便传出一阵刺鼻的味道,“看呐,王正展现着他的神力。他沉睡里这种材料十分难得的水里,不必呼吸,不必进食,便能永生不死。”
其实那算不上床,说是石槽更恰当一些,里面装满了浓稠的水,算了,防腐剂,我觉得是防腐剂,整个屋子里浓烈得发臭的香味就是掩盖这防腐剂的刺鼻臭味。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王战胜了三个敌国,带领我们走向了巅峰,向我们一次又一次地展示了神迹。他也获得了永生,他是我们永生的王。”
“永生”,这位外交使者不停地强调着永生,我又向石槽里看了一眼。那位王皮肤干瘪,枯黄得如同草叶,黑色的头发像海草一样在防腐剂里飘着。干瘪的皮肤又微微地鼓起来,好像里面渗着一层水,一副随时可能被涨破的样子。
真是搞笑,对着一具尸体说着永生。
尸体当然永生,因为它早就死了。都死了,还谈什么永生。
那位使者又说了好多吹嘘这第六位王的话,我们终于听完了他的长篇大论,还要装出一幅很感兴趣,对这位王无比崇拜的样子。真是太难受了。终于,他终于带我们去了别的地方参观,他们的训练基地,他们的军队。
“我们的军队每日都辛勤训练,看,这是一列方阵是我们的武器,他们拿着火器的样子多么英勇啊,这三个阵是我们的步兵,他们……”
他兴致缺缺地讲了他们的军队,但是他似乎感觉到了我们对此异常感兴趣,便又喋喋不休地讲起他们的军队来。
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的军队。
一群瘦子,腿细得好像是两根麻杆,刀子有些钝了,步伐很是疲懒,就好像只是临时做做样子而已。他们的武器呢?让我找找,哦,在这,对,已经落后了我们七年了,那是我们的淘汰货,现在小孩子才玩那种东西。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秘密武器,不给我们看的那种,机会难得,我得趁着这次出使古丹把他们摸清楚。
他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请看我们的军队,永生的第六代王正保佑着我们,他将会赐给我们无上的福泽,让我们战无不胜,他将成为我们永远的将军,率领我们守护家园。”
呵,战无不胜,守护家园。
然后他带着我们参观了他们百姓的住所,贵族的家,再没有去过军队和军需库一类的地方了。
我们坐上车,回到了自己的国家,三个月后,我的老朋友随便找了个足以向古丹发起战争的借口,上交给了我们的领导人。领导人将那份文书发给了诸国,再然后就是我们的事了。
我带着我的军队,还有我最信任的军师——我认识了三十多年的老朋友,一起去了古丹。
他们的军队不堪一击,那落后的武器形同虚设,如我的朋友推测的那样,他们也真的没有什么秘密武器。如果他们的第六代王不算的话。
那使者在我面前被斩首时,他还大喊着,不过是几个月前我还出使到他的国家,现今就攻打他们,反复无常之类的。最可笑的是,他竟然还在等着,等着他们小屋子里的王从那堆防腐剂里站起来,走出来,拿起武器为他们报仇。
他还喊着,永生王会庇佑我们的。不会的,不会的,尸体是不会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