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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还好意思问怎么了?过劳知道吗?懂什么叫过劳吗?年轻人不懂事,你们这些当家属的加一块足有一百来岁,都不知道管管吗?好好的小伙子本来正是年轻力壮的年纪,这得多作才能把身体折腾成这个样子……”
楚阑夕睁开眼,雪白的天花板,旁边输ye架上连接的输ye管一直连到手背,似乎在输葡萄糖之类的东西。身上那床被子印着“岑市第五人民医院”的字样,被角被掖得死紧,一看就是康老的手笔。病房里没人,楼道里声音不大却极有穿透力的声音仍在继续训斥,似乎是医院的大夫:“我说你们家属到底怎么摘的?会不会照顾人?没听过人家说过劳死过劳死的?”
“……”
从病房门上的小窗户可以看见走廊的一小角,只见王、康两位老爷子和自己那位新来的实习生助手此刻正被训得鹌鹑一样,楚阑夕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不用问他也知道,这二老平时以老哥哥自居,自己这一晕倒十有**是这二位就自动自发的担当起了家长的角色。可怜缩在角落凑数的徐平被大夫一口唾沫星子横飞的金玉良言数落得眼神发飘,飘来飘去正好就和楚阑夕看了个对眼。愣了几秒,徐平猛地推开房门冲了进去:“楚教授醒了!”
俩老爷子一听,也跟着冲了进去,徒留那眼镜厚得瓶子底一样的大夫自己站在走廊上气成了个灯笼:“医院禁止喳哗知道吗?你……你们……”
楚阑夕:“……”禁止喧哗医生先生您刚才还嚷那么凶……
运了一会儿气,过高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医生走进了病房。小护士给楚阑夕做检查的当儿,例行公事地询问着楚阑夕的身体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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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
大夫放下了检查报告,拿根短粗的中指推了下眼镜框。
“没别的,就是需要休息。”那大夫没好气的说,楚阑夕发誓他看见他翻了个白眼,“小伙子哪个单位的?请假吧,至少得歇一个月,否则建议你考虑下直接给自己找个风水宝地埋棺材了。”
——知道你是好心啊医生同志,可你这么耿直真的没人投诉你吗?
“可是,我的手里的工作还没做完。”楚阑夕犹豫了下,“可不可以不休假?我会尽量调整作息时间的。”
楚阑夕说有要紧的工作不假,手头这项《古历代丧葬文化》的论文考据工作正在紧要关头,研究室一共就四个人,除了自己,仨老爷子岁数加一块儿都快二百岁了,自己不做全堆给几个老爷子,他们的身子骨怎么撑得住?
“要事业还是要命?”大夫先生说话时特意重点照顾了“事业”和“命”三个字,整句话都带了火气。他就没见过这样的病人,都说了在这么下去能要命,敢情当他自己在这放屁呢?
“要命,要命,当然是要命。”王老爷子按住了楚阑夕,“楚老弟,咱就歇歇吧。先前你整宿整宿地熬着不睡的时候我和老闫也说过你,你看这回可好,白玩儿了吧?”
“少说两句,臭嘴。”康老爷子瞪王老爷子,“就会马后炮,你那些屁值个几毛钱?要我看,咱哥俩儿都管不了他,那就换管得了他的人来,我这就去个信儿给老闫,我倒看他听不听。这回他想不歇也得给我歇着。”
——得,又来了。一说点什么事就拿闫老压他,这二位真是……够了啊。
楚阑夕苦笑。
可他还真不敢不听。
闫老全名闫石松,算是楚阑夕半个老师。老人家德高望重,平日性子温和,然一旦撅起来却是九头牛也驳不了他打定的主意,整个研究院都得避着走的角色。认定了什么事,就偏要做成不可,楚阑夕可当真是怕了这位老师了。
“你不说他我还想不起来,楚老弟这都这样了老闫他人呢?平时看他疼这小子跟什么似的,怎么到现在都没见他人影?”
康老晃了晃手机,王老爷子叫他晃得眼晕,一把夺过来,却只见最新的一条短信回复写道:“阑夕你们先给我照顾好了,老康你看住老王,别叫他又给小楚弄什么奇怪的东西吃。我现在在院长办公室,给阑夕请下假就去看他。”
王老爷子默默地看了康老爷子一眼。
楚阑夕心里有什么不太好的预感冒了出来:“老师他怎么了?”
“我猜,”王老爷子没理楚阑夕,却对康老道,“李院长现在的心情一定不太愉快。”
康老爷子赞同地点了点头,与王老爷子对视了一眼,很默契地同时垂下了眼睛,露出了一抹愉(xing)悦(zai)非(le)常(huo)的笑容。
楚阑夕和徐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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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院长比时的处境确实很不愉快。非但不愉快,他简直想找个犄角旮旯躲起来——只要只要能避开犯了脾气的闫老这个凶器。
——他这妥妥地是出门没看黄历啊!今天的那一页上写的一定是“诸事不宜”吧?
李院长的太阳xue突突地跳的欢快。
这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