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才微微亮,陆其便突然睁开眼睛,而随之,仍靠在着廊柱闭目养神的胡十三也轻轻睁开眼,两人眼神清明,哪有睡了一夜的迷糊。
陆其叹气:“有人来了。”
另一边黑风与燕小二也都醒了,见陆其与胡十三往门口走去,也忙变成人形跟上。
黑风也听到外面远处传来的杂乱脚步声,有些不解:“虽说农忙的时候村民是起的早了些,但怎么感觉都往这边来了?”
陆其语气淡淡:“说不定,人家就是来这的。”
陆其说完直接拉开大门,以几人眼力自然能看到远处几个人影,燕小二皱眉:“打头的,好像是村长。”
黑风叹口气:“都十年了,他还没死呢?Jing神还是这么好。”
三人不咸不淡撇他一眼,黑风讪讪,说话间村长一行已来到几人面前,看见他们村长一惊:“你、你们是何人!为何会在何老爷家里……”
“念恩果然是他养大的,说的话都一样。”陆其侧头跟胡十三咬耳朵。
村长虽上了年纪,耳力却是不错,听到念恩的名字大惊,左右看看:“念恩呢?他昨晚来这之后就没回去,可是被你们害了……”
“我说你这老头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小风,不可放肆。”陆其轻轻喝了一声,随后转向村长作了个揖,一眼将村长身后几人扫了一遍,开始胡诌:“老人家,我家公子是从远处来的,听说这里景色不错便想来看看,谁知道竟是迷路了,也幸好昨晚遇到念恩,他才收留我们在这暂住一晚,实在是叨扰了。”
话里话外对胡十三毕恭毕敬,看得燕小二与黑风目瞪口呆,想着难怪他们变不成凡人,这虚伪作派实在是学不来学不来。
村长又看胡十三一脸冷淡模样,尤其前面这两人看起来气势不俗,先信了三分,村长本就是老实本分的农民,也没甚见识,也学着陆其的样子:“公子客气了,只是这宅院本是有主人的,今日我就是带夫人和少爷过来,还请这位公子……”
陆其与胡十三早注意后面一中年妇人搂着一十来岁男孩,两人看起来容色疲惫,妇人有些凌厉的看了陆其一眼。村长接着说:“这是何老爷府里夫人以及小少爷,一路舟车劳顿过来,昨晚才到,我就先让他们歇在善堂里了,这会夫人和小公子回来了,公子你看……”
“哦,这是自然,这是自然。”陆其忙不迭点头,“我们方才本就打算不叨扰村长欲直接离开的。”说着对着妇人作了个揖:“在下初来乍到,冒犯府上了,夫人海涵。我们这便收拾离开。”
何李氏到底在京中待了十数年,甚是会看人脸色,这会只疲惫的点点头。
陆其回头招呼燕小二:“去将念恩叫起来。”
燕小二从何李氏身上收回目光,应声去了,陆其回头跟村长笑道:“小孩子嗜睡,本打算不叫他的。”
村长陪笑,不一会燕小二就抱着念恩过来,念恩揉着眼睛,本来看到村长就叫着扑过去,却在看到旁边的人时动作一顿,等看清何李氏模样,脸上惊恐,返身躲到燕小二身后。
而何李氏也突然脸色大变,死死盯着念恩,声音尖利:“他、他是谁?”
村长一愣,说:“他就是念恩,昨晚跟夫人提过,住在善堂的那孩子。”
何李氏脸色更苍白,村长心中讶异,转身将跟来凑热闹的村民赶回去,回头试探道:“夫人,可是有问题……”
陆其嘴上噙着笑,只是怎么看怎么都有点幸灾乐祸,“村长,有什么话要不先进去再说?”
村长迟疑着点头,除何李氏及那小孩外,还有一个随行的老妇人,看起来应该是随身伺候两人的,何李氏却摇摇头,“没什么,我们一路也累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就不麻烦你了。”
说完搂着小儿子低头从胡十三旁边进门去了,之后老妇人一把将门关上,燕小二和念恩才将目光收回来。
陆其一笑:“所以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的。”
村长皱眉:“这……”
“村长,你可知这府里主人为何会突然回来?”胡十三问道。
村长有些迟疑,想着这两人看起来就不是普通人,讨好了说不定以后有益处。凑近了些低声说:“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听说是……秀才老爷好像犯了事,连带着大少爷也活不成了,夫人便带着小公子回来了……唉,你说好好的日子不过,老想着偷jian耍滑怎么成……”
胡十三了然,不等他再问,燕小二突然开口:“所以他就是何轶的继母?”
村长悚然一惊,大清早的吓得一激灵:“怎、怎么好好的扯轶少爷做什么!都死了十年了……”
村长也不愿再提起往事,十年前何府失火,他们灭火后发现里面竟有好几具尸体,都被烧得面目全非,也不知哪一具是轶少爷,只好一一给埋了,之后村里凑了点银子,派人上京去通知秀才老爷,谁知三个月后那人才回来,说他一个乡下人,怎寻得到当官的老爷,村长无法,这事也就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