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在即,半期考试也相隔不远,老师忙着出题,阮幺不幸被历史老师抓去做了批改作业的苦力。他和周窈简单说了一下原因,这两天可能要待到很晚,私下找了霍卫昀,多嘴地说了几句,才放下心来。
从生日那天后,他和周窈的关系破冰,这几天逐渐回温,但阮幺心里依旧没想好如何处置他和江予安,那层隔阂还在。周窈得知阮幺最近不和她一起回家,难掩失望,他看得出她最近想趁热打铁赶紧和好,阮幺心软,冲动的时候想着不如就顺了她的心意吧,江予安也可怜。
“今天辛苦了,早点回去吧。”年迈的老师摘下老花镜,对阮幺说道。
阮幺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和老师说了再见,离开教学楼的时候,抬头看到只剩他那层办公室还有光亮。
他裹紧了外套,得赶在那朵云遮住月亮前离开学校。
刚走出大门,准备左拐,阮幺发现马路上有几个男生拥着一个身形矮小的人进了对街那条漆黑的小巷。
他站在原地,仿佛挪不开脚似的。
身高比他矮一点的男生又不是只有江予安一个,不一定是他,阮幺心里想。
而且他应该早就和周窈他们一起走了才对。
那万一是呢?
阮幺情绪矛盾,手摸到兜里的手机。不行,现在打电话给他们,只会让他们平添担心,而且可能瞒不住周窈。
是江予安,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阮幺冷漠地想着。
捏住兜里的手机,往家那边走,路过人行横道的时候,看了对面一眼。
算了。
阮幺没忍住,步子一转,往对面的巷子口走去。
巷口的路灯发出呲呲的细微电流声,在漆黑的夜里发光发热,吸引了周围的飞蛾拼命扑着翅膀往跟前凑,逐渐迷失方向。呲溜声蓦地被放大,它碰上了灯壁,从高空缓缓坠落,吹来的晚风甚至带着这死去的小家伙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了斜坡的光亮之处。
阮幺站在坡道上,隔得不远,连污水里那顶黑色的帽子上绣着的白纹都看得一清二楚,他最开始给江予安挑的时候,唯一不满意的就是它全黑中带着一点白色,字母绣在中间,简洁又显眼。
当时想着这个字母要是灰色的就好了,如今真被染成了灰色。
江予安被几个高大的人围在巷子里,领头的那人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江予安沉默着。
啪的一声响,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领头的男生给了江予安一耳光,抓住他的头发,让他被迫扬起头来,正准备发狠,突然旁边的人用手肘捅了他一下。
他偏过头,发现有个人站在斜坡上,语气不善道。
“不关你的事,滚远点。”
江予安听到声音,眼睛朝这边瞄了一下,看到了阮幺,瞳孔猛地一缩,而后垂下了头。
阮幺听到了对方的威胁,不为所动,像是在看着他们,又像是透过他们看着别处。
那人冷哼了一声,既然这么想看,那就让你看着吧,对着江予安道。
“不说话就打到给我说话为止。”
旁边的人突然朝着江予安地膝弯狠狠踢了一下,他受不住,膝盖砸在地上,跪下来,几个人开始对他拳打脚踢,落在柔软的腹部和脆弱的脊椎上。
阮幺耳边都是拳脚落在rou骨上的声音,江予安始终一言不发,咬紧了牙关,这个举动仿佛刺激到了那群人,下手的力道愈发凶狠,不堪重负的脊椎发出一声悲鸣,江予安痛得趴在了地上。
阮幺的右脚突然向前迈了一步,又停住。
巷子,又是巷子,和多年前一样昏暗,那入口像是怪物的嘴,要一口吞得他尸骨无存。
警笛声在耳边响起,阮幺回过头去看,街道上空无一人,他神情恍惚,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警鸣声来自于他的脑海,来自于十多年前的那个傍晚。
领头的那人踩住江予安的手指,无情在地上碾压,十指连心,脚下的人终于疼得闷哼出声。
手上使力,一把人拽起来,江予安的头嗑在墙上,发出不小的声音。
江予安意识有点模糊,温热的血ye顺着后脑勺流但脖颈,一点点渗进后背,他抬起头,嘴角扯动,说完以后笑了一下。
面前的人脸色忽变,狰狞而愤怒,拳头逼近。
预期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阮幺从坡道上冲下来,把书包砸了过去,趁人躲避的瞬间,拉着江予安就跑。
江予安脚下一个踉跄,他们被人追上了。
上来的人把他们团团围住,阮幺挡住江予安,把他护在身后。
二打四,如果江予安没受伤,说不定还勉强打得过。
看着空隙就跑的那种打架。
但是现在情势不容乐观。
“哟,我还以为你就是来凑个热闹的,没想到是来逞英雄的。”
那个人的面容暴露在光下,阮幺清楚地看见了他的长相。
“还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