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奔到祝英台的房间,却看见她正端坐在房里面刺绣。
都女扮男装了,就不能扮得彻底一点吗?
“马文才,你来我房间干嘛?”在银心的示意下,祝英台这才发现马文才站在了门口,连忙放下手中的刺绣开口问道。
“小江不在?”马文才本以为小江会在祝英台这里,谁知道小江居然不在。
“小江这个时候应该在后山看落日。”祝英台想了想小江平日的喜好,有些疑惑地答道。“你不知道吗?”
小江喜欢看落日的嗜好,她以为马文才早就知道了。
马文才这才想起,这个时候正值落日,小江他喜欢看落日,应该是在后山看落日。自己真是一听到祝英台是女的就慌了神。
“我自然知晓,不用你提醒。一个大男人,窝在房间里绣花,可笑至极。”马文才留下这一句话,就又匆匆地离开了。
祝英台不可置信地看着马文才,转头看了自己的丫鬟银心一眼,开口道:“他过来难道就是为了嘲讽我刺绣吗?”
银心的头摇得好比拨浪鼓,“不知道,也许马公子想法与旁人不同吧。”
主仆二人讨论了一会,最终得出了,马文才是最近养伤养坏脑袋了吧的结论。
尼山书院建于山间,后山有茂林修竹,溪水绵延,也算是风光宜人之处。
马文才知道小江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物,唯独喜欢看日出日落。
来到尼山书院之后,一般到了酉时,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他都会去后山看落日。
马文才赶到后山的时候,小江正站在山头的一块岩石上,静静地看着落日。
其身如竹,修长挺立。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
相比较那日在林中的小江,此刻的他仿佛一柄被收在匣中的剑,收敛了所有的锋芒。
夕阳的余晖映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仿佛天地之间只余他一人,有一种说不尽的苍茫与孤寂之感。
马文才缓步走上前,小江并没有回头,只是开口道:“你来了,一起看夕阳吧。”
这段时间马文才一直有意地避开了小江,但是对方似乎没有发觉这一点,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马文才原本有很多话想说,想告诉对方离祝英台远一点,告诉对方祝英台是女的,告诉对方自己其实不是有意避开的,但是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应了一声“嗯。”
两人一起站在山石之上,看着夕阳一点点沉入了山峰。
“你为什么喜欢看夕阳?”马文才有些疑惑地问道。以前他只知道小江喜欢看夕阳,但却从未去想过,对方为何喜欢?现在他突然想要了解这个背后的缘由。
以前他不问,但是现在他要弄明白。关于小江的事情,他都要弄明白。
“夕阳无限好,”小江认真地盯着夕阳,过了好一会才说,“只是近黄昏。”
就像他一样,只余下那么一点点的时间了。
这段时间在东晋,他过得很开心,所以他也变得贪心起来,他想活得久一点,活得再多一点。
可是他知道,这是一个奢望。每一次看夕阳的时候,他就会提醒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是不是该做好离开的准备了。
马文才望着小江,这几天他一直有意地在躲着小江,可是这种躲避并没有让他的心平静下来。一旦独处的时候,他的脑中就会出现小江的身影。他会想起对方烤鱼时候的认真,对方下棋时候的专注,对方在林中长剑出鞘的锋芒,以及对方哭泣时候落下的那一滴泪。
他无法专注地做任何事情,他的脑海里全是这个人。
直到刚才看到山石上小江的背影,他的心才获得了久违的平静。
仿佛只要与这个人待在一起,连落日也是最好的景致了。
小江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马文才,却不知道对方为何一直盯着自己。小江伸手擦了擦自己的脸,开口问道:“我脸上可是沾了事物?”
马文才摇了摇头,开口问道:“小江,你觉得情分对错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本就无分对错,只在于心。”小江不知道马文才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但是一想到梁祝的传说,他还是仔细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也许在传说里马文才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爱情故事悲剧的缘由,但是他对于祝英台的感情,却不是错的。
马文才看着小江,忽然笑了起来。
马文才极少露出这样的笑容,仿佛如金光破云,又似春风融冰一般。
“是了,只在于心。”
是他没有想明白自己的心,所以才会躲避踌躇。
明明是那么明显的事情,他却一直没有发现。
为什么愿意为了小江,去求谢道韫;为什么在得知小江喜欢自己的时候,自己是欣喜而不是厌烦;为什么在看到小江和祝英台在一起的时候,情绪会如此的焦躁。
这一切一切的答案是如此明显,他却始终没有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