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祁亲自带队,全部据点,从埋伏靠近到剿灭,仅仅花了一刻钟。
人员深入内部,从地下一路逃亡的余宗华发现每一条路都被阻断,正要吞枪自尽,被子弹穿透了手腕。被按倒在地的时候,一边嘶吼一边狂妄肆意的笑着,僵硬的肌rou更显狰狞,瘫成一坨烂泥。
第一时间,展开对余下活着几人的审讯,然而审讯也需要时间——
等不及了。
所有在场的人,甚至不敢直视少主Yin翳到吓人的脸色。
挺直了脊背等候发令,一秒都不敢松懈。
“搜,十分钟之内我必须要见到人。”
余宗华这个据点直接安插在老工业园区里,建筑体系散乱庞大,搜寻工作很棘手。周恒低声部署任务,“增派五个队伍去北边的主区域,五个游离搜寻,立刻把这里的地图重新做出来。”
风变向了。
北风带着绝地的寒意卷起锥般的雪,急切贪婪的掩盖所有肮脏的罪。空气刺骨的寒冷,心却仿佛在油锅上焦灼。傅云祁笔挺的中山装袖口带着刚才枪战溅起的血渍,底衫里贴着一层薄汗。
每一秒,心脏都在刀尖上颤动。
每一秒,他可能离死亡更近一步。
没人知道,一向稳重的少主手心里满是汗水。
队伍整齐有序,积雪吞吃了脚步声,整个园区静谧得可怕。漫长的寻找中,周身的血ye都在一点点凝固。
不可以等、不可以赌、不可以承受。
“有异常!”
听到汇报的第一时间,傅云祁直接略过要汇报的下属,闯进仓库内侧。地上横七竖八倒着几个人,血ye的颜色新鲜夺目。顺着手电筒的光,地上一摊不属于死者的斑驳血迹带着明显摩擦拖拽的迹象,直到消失在集装箱后。
等手电筒穿透了Yin影,傅云祁的心狠狠一窒。
黑暗里,一个蜷缩着的,破碎肮脏的身躯软软斜靠着,长睫毛上粘着shi润的血痕,单手握着枪,食指虚虚搭在扳指上。
心被揉成了碎片,绞痛得刻骨铭心。
“陆铖……”
睫毛轻轻的,蝴蝶般颤动了一下。明明才过去了几分钟,他似乎像是沉睡了几年。
傅云祁伸出的手难得带着一点颤抖,而下一秒,即便是濒临昏厥的状态,陆铖挣扎着发出一声微弱的气音:
“不要……”
那双漂亮的,黑曜石般的眼睛睁开了。
食指动了动,握着枪的手颤巍巍举起来,对着来人的胸膛。
伸出的手狠狠僵住。
他没法不去看,没法不去看那些纵横的伤,还有肩膀包裹的衬衫——也许它曾经是白色,却已经被干涸的血包裹成了暗红,半边脸颊都是红色的,额角上翻着外露的皮rou。
傅云祁靠近了一步。
陆铖的手还在抖,食指扣得更紧。
“陆铖。记得我是谁吗?”他坚定的,缓慢的半跪下来,眼神深渊般吸纳了一切无声的情感,比黑洞洞的枪口更深,更暗。
逼仄缝隙里,恐惧绝望的眼神定了定,似乎纠结着找回了一丝理智。
“和我回家,好不好?”
那样的声音,很熟悉,也很温柔。
曾经离他很远、也很近,远在忘川的对岸,近在身侧耳畔。
傅云祁缓慢的,向陆铖伸出沾着血迹的手掌,深邃眉弓下的Yin翳带着难言的苦涩。
陆铖挣扎着抬起眼,看着向他伸手的人,即便疲倦依然温柔的目光,把用来防备的最后一点力气吸纳得干净,上膛的枪从松懈力气的手指间当啷一声砸到地上,眼睛困倦得快要闭合,而下一秒——
被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像丢了行囊的旅人,准备风餐露宿的前夜,碰巧找到可以遮风避雨的港湾。
像满盘皆输的将军,连天烽火里,望见故梦中的星月。
陆铖被傅云祁抱着,满是血污的手用最后一点力气轻轻拽住了那片黑色的衣领。
雪下大了,风那样冷,背后的肩膀宽阔,心跳怦然。
陆家小少爷的十一周岁生日,傅家收到了邀请函。
觥筹交错。
笑声碰杯声里,没有多少真心实意。过生日的“正主”生了病迟迟没能出现,陆柏林客客气气的道歉措辞念了又念,被几个急于讨好的来客打着哈哈翻了过去,不约而同谈起了合作。
庆生宴,不过是用于宴请的漂亮虚名。
无趣至极。
和管家说要拿点心,傅云祁在茶桌边随手拿了块饼干,望望四周,快步溜出了后门。想借着清凉的晚风散去身上沾染的污浊酒气,于是往静谧无人的小湖畔走去。
河畔的月季花丛深处,竟隐隐约约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全身猛得紧绷,傅云祁压低了身子屏住呼吸,缓缓朝着声音的方向靠近。
交错的荆棘里,有一颗乱糟糟的柔软发顶。通红的耳朵,白皙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