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铖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睡了一整年。全身的骨头都酸软着,更重要的是胃里空空荡荡,饿得难受。他有点记不清昨晚的事,只隐约还记得铺天盖地的恐惧和绝望,记得在那之前——他刺杀傅云祁。
对,他不但刺杀了傅云祁,而且还失败了。
再后来,记忆就仿佛空白一般,然后是傅云祁把自己抱上了车,还有熟悉的茶味
茶味。
这不是之前的小房间。
陆铖猛的坐起来,身下是一张柔软洁净的大床,室内的摆设简简单单,阳台的玻璃门大开着,微风吹得纱帘摇摇摆摆。
这是在哪
转身想下床,瞟见身边的床头柜上随便的放着一只钢笔,看着有点眼熟。
这——这不会是
傅云祁的卧室?!!!
正惊讶,面前的房门被打开了。
陆铖心下一紧张,急急忙忙把自己往被子里塞,但是时间来不及只塞了一半,露着光裸的上身很是尴尬。
傅云祁端着一个木盘走了进来,盘子上还放着一碗香气弥漫的粥和一杯水。
这是在做梦吗
而且为什么又是粥
而且这人不是、刚刚被自己刺杀过吗?!!
陆铖一瞬间有点不知道该吐槽哪里。
莫非这是最后的午餐??????!!!
傅云祁把盘子放在床头,拿起碗递给陆铖,然后在他床边坐下,一系列动作自然而然的如同行云流水,看得陆铖脸上切换过千万种情绪。
“还要我喂?”
见人久久不动,傅云祁轻声问了一句,在陆铖听来有种奇异诡谲的亲密感,瞬间涨红了耳朵。
谁、谁要你喂。
热粥还是老配方,青菜rou丝玉米粒,家常的平平淡淡,但是吃起来却很鲜美,也可能是饿了太久的缘故。??
只顾着吃,陆铖暂时无视了旁边这么大一个人,傅云祁眼神略略低了低,像在酝酿什么,然后转过来盯着陆铖,薄唇轻启:
“对不起。”
“唔咳咳咳咳咳咳”
陆铖一口粥呛到喉咙里,眼睛瞬间溢出了泪水。
傅云祁竟然还伸手过来帮他轻轻拍着后背。
如果这是梦,这触感还真是逼真。
可能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或者已经死了,这是回光返照的神秘幻象。
——如果这是对之前想方设法折磨自己的道歉,那也未免来的太晚了点!
等陆铖微微平静下来,佯装镇定的接过傅云祁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小口,又听到他说:
“但是,罚不能免。晚上六点钟,准时到调教室。”
我Cao你妈还好忍住了,否则刚刚才呛到粥,现在又要呛水。
??
——看来自己还活着,没做梦。
傅云祁一夜未眠。
早上周恒的审讯记录和资料收集报告,还历历在目。
如此残酷的作法,之前不是没有听说过。只是想到这桩桩件件,竟发生在陆铖身上,还发生的那样早,早到回天乏术,傅云祁不禁要面露戾色。养蛊之术,以毒养毒。折命如折草芥,却不愿意给个痛快,怀抱着一丝希望,长久的折磨才是最最可怕的下场。
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把苦痛的记忆剪切成破碎的片段,成了最后一道脆弱的防线。
看着继续埋头喝粥的的陆铖,一边吃一边面上一会儿紧张一会儿庆幸,傅云祁心里才微微放下焦灼。
陆铖不知道也没去想,傅云祁为什么要道歉。
这一句抱歉,却饱含着他想象不到的苦涩。
对不起,一是为不知情,幽闭的黑暗环境触碰到了他最为恐惧的经历和记忆,二是为——
??
往事不可追,终究是自己没有能保护好他。
陆家,狼狈为jian,处事过偏,危如累卵。
早在陆铖接手之前,就已经病入膏肓。
而那些深入骨髓的病根,看来还得多费些心思才能挖干净。
“自己看好时间,六点之前,你可以休息。如果迟到了,后自负。”
撂下一句话,傅云祁起身走出了房间。
粥喝了一大半,陆铖呆呆看着那个背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依旧是挺拔的身姿,整齐的衣装,看上去却有些疲惫。
喝完粥继续睡了几个小时,醒来的时候陆铖觉得自己神清气爽,满血复活。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到五点四十,这才后知后觉的开始有点害怕。
傅云祁是不是要开始报复了?!
但是如果不去的话,估计一样会死得很惨。??
低头叹了口气,陆铖面色半Yin沉半沮丧的一步步往调教室挪。
如果之前那是死前的最后一顿饭,为什么是粥,而不是鲍参翅肚这也未免太残忍了。
导致走到房间门口,他还既紧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