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对一件事没有把握的时候，人总容易胡思乱想。
宁苒坐在台阶上，缠住思绪的是：林碱会不会不喜欢她？
要是有一天，林碱牵着一个女人的手在她面前，她该怎么办？怎么挽回？说凭什么选别人，说我比她漂亮、比她聪明，我们从小就在一起，我比她更爱你，为什么不能是我？
宁苒抬头，浓厚的乌云已经开始落小雨，滴在她脸上。
多可笑，都是曾经她讽刺过的话，又是如今她想说的话。
可若是不这样，还能说些什么呢？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痛苦、不愿意放手，才能让事情出现转机？
宁苒想，她对杨峤睿或许太过残忍，没能试着理解他，如今自己的路都被堵死了。
雨还在下，雨势愈发大。
除了雨声，她还听见身后有脚步声，然后停下，叹了口气说：“上来吧。”
***
“去洗澡，换季容易感冒。”
“那还让我淋雨？”
“我以为下雨了，我不管你，你就会走。”
“那最后为什么还要下来？”
“我想......我想，下着雨，你该怎么走？”
林碱递了条毛巾给她。
“新的。”
“拿什么新的，拿你的。”
林碱不理她，还是维持把毛巾给她的姿势。
宁苒接过毛巾，又说：“我没可以换的衣服”
“你的衣服我马上拿去烘干。”
“又洗又烘，起码一个小时，我洗不了那么久。”
林碱只能回房间找。
“别找太短的，我内衣内裤也不能穿。”
最后林碱给了她一件黑色的长T，白色肯定不行。
洗完澡，宁苒坐在沙发上喝豆nai，林碱躲在房间里摆弄零件，就是不出来。
热腾腾的豆nai冒出蒸汽，她觉得温暖，这让她迷恋。
她在想，林碱有没有那么些瞬间，流露过对她的喜欢。
太难了，根本想不到。
林碱是那种人，不希望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别人，不愿意给别人造成任何困扰，所以，就算喜欢，他也绝不会表现出来。
他对她再好，一句“我把你当妹妹照顾，”就能有力地掩盖一切。
这条思路，走不通。
那么，林碱若是喜欢一个人，会怎样表现呢？
他是一个太过缺乏自信、甚至常常卑微自视的人。也许，会犹豫、会躲避，会不断否定自己。
宁苒看向窗外，雨快停了。
林碱终于从屋里出来，直接走向阳台，把她的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摆到她面前。
“衣服干了，雨也停了，你走吧。”
宁苒不紧不慢地喝下最后一口豆nai，放下杯子。
“我走了，然后呢？你希望我再也不见你，老死不相往来？”
“如果你愿意......”
“我不愿意。”
林碱抬头，“我是说，如果愿意来，我不会让你淋雨，不会躲着你。”
“还像以前那样，那天晚上你说的，我知道你是喝醉了。”
他在表明立场，做哥哥可以，做爱人不行。
宁苒顺了顺半干的头发，微笑说：“既然你认定我是喝醉了，为什么要躲？”
“我刚喝完的是豆nai，不会醉。所以你再听一遍，林碱，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如果你要说我是被雨淋坏了脑子，我只能等下一......”
“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他突然吼，很突兀的一声，像是在宣泄。声音里，有怀疑、迷茫，甚至是痛苦。
“我都说了，不要再讲这种话，不要再讲这种话，你听不明白么！？”宁苒拍着沙发站起来，仰头瞪他。女人的声音比男人尖细，显得更能刺穿耳膜。
喊完那一嗓子，宁苒深呼吸，声音变得和软又脆弱，说：“你能不能有点信心？值不值得又不是你说了算。”
“我配不上你。你完全可以遇见更......”
“闭嘴。”这次宁苒声音不大，但眼神凶狠，手指着他。
“我和你说过，你对我的意义。我想越变越好，越来越优秀，是觉得这样才能和你配，你值得拥有最好的。我在任何事上都很努力，都是靠着这一点信念，也是唯一的一点，你凭什么贬低？”
“还有，你要说的那些话，我都能猜到了。我知道你总是缺乏自信，所以我想，是不是当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姑娘，看不上任何所谓条件优越的男人，只喜欢你，追着你，会让你多些信心。结果你还是用一句配不上，来拒绝我。”
宁苒惨淡地摇头，泄气地说：“既然如此，那就一塌糊涂好了。或许眼前的人糟糕一点能让你找回自信，我不相信这样会更累。”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