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全挤到岚烟姑娘房里看热闹的时候,青青反而悄悄地退了出去。
徐晏熙本来正对着岚烟姑娘尸首沉思,发现青青不见了,连忙出屋去寻。
“青青,你怎么自己一人出来了?看出端倪了么?”
青青凝神道:“岚烟姑娘,死了至少有七日。”
徐晏熙道:“什么?!怎么可能!人只要死了两三天以上,就会开始生尸斑。她那干干净净的模样,肯定是才死没多久。”
青青道:“我所说的死七日,并非是仵作的死七日。她只是离魂,而非身灭。”
徐晏熙不解地问:“离魂?是如何看出来的?”
青青道:“她的眼睛闭不上。”
徐晏熙大惑。
青青继续道:“只有死前灵魂出窍的人才会即使在尸僵之后都闭不上眼。我方才见她神情哀凉,几次想为她阖眼,却都失败了。”
徐晏熙叹道:“我还以为那只是叫死不瞑目呢。”
青青道:“我怀疑,董公子所说的那个近日来缠着他不放的镜中苏香减,就是岚烟姑娘。”
徐晏熙问:“是她?可她这样做,图什么呢?”
青青道:“她心悦董公子,苦于无法得手,这点我们上次在枕山楼已经充分见识过了呀。”
徐晏熙皱眉道:“那也没必要为了这个送掉自己小命吧。岚烟一个在欢场长大的女子,应该最是掐得清轻重贵贱的。她若心悦董公子,施些媚术软计,说些甜言蜜语,总有机会得手。何苦这样送了小命,更是什么都没了。”
青青道:“我想,教她这样做的人,定没告诉她此举的危害,用些别的话蛊惑了她。她欢欢喜喜地使了这Yin招,却不知竟是条绝路。”
徐晏熙道:“那定是给董公子送鉴灵镜的那牛鼻子了!可是,那牛鼻子为什么要害她呢?”
青青道:“不是送,是卖!”
徐晏熙嗤笑道:“你就还纠结着人家卖了镜子赚了大钱,要我说,你要想拓展生意,其实也可以学学这疯和尚,四处装神弄鬼、疯癫耍横……”
青青气得打断道:“我像是做得出那样事的人么!”
徐晏熙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把这个推测与董公子说说?”
青青颔首道:“二哥哥你去告诉董公子,就说叫他放心回家去,鉴灵镜也不用管了,那个假苏香减也不会再出现了。他若是个聪明人儿,自会猜得个五六分的。若猜不到,这么蠢,又贪色耽欲,死了算了!”
徐晏熙撇嘴道:“你这心思忒不正了吧。人家蠢,就必须死么。”
青青叹道:“我的重点何尝是说他蠢了,我是嫌他耽于**!他这已经接连害死了两位女子了,这种人若不懂得收敛点,迟早是个祸害。”
徐晏熙道:“你这太大惊小怪了。古往今来,烟花女子为情殉身的多了去了,哪个家世良好模样俊美的公子哥身上没背几件烟花女子的命案。”
青青不禁白了他一眼:“幸亏你长得丑,不然你身上也是背着好几件命案的不是?”
徐晏熙瞪眼道:“本公子哪里丑了!”
青青又道:“你知道这世上Yin气最重的三种人,是哪三种人吗?”
徐晏熙咂咂嘴道:“流产的孕妇,濒死的老人,被jian人所害的良臣?”
青青摇摇头:“非也、非也。妇人流产后其Yin气就会转移给堕子,自己的Jing气神反倒会恢复不少。濒死的老人通常是大限已至,去了就去了。被jian人所害的良臣,你都说是良臣了,那定是性情敦厚良善,心中念的始终是大德大贤,即使被害,其怨气也不会冲天到哪儿去。我告诉你啊,这世上Yin气最重的三种人,第三是身死腹中的鬼胎,好容易盼到个转世的机会,又被打了回去重新排队,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第二便是这青楼中的艳ji。她们虽说通晓人情练达,比寻常人家更懂得放下和去执的道理,可她们久战欢场,往往被糟践得畜生不如,因而少有不染脏病的,心里和身上的脏气都太沉,所以她们的冤魂很是危险。”
徐晏熙好奇道:“那Yin气最重的第一种人是什么人呢?”
青青冷笑道:“那当然就是我这种人了。”
徐晏熙愣住:“你?”
青青道:“对啊,又穷,又累,整天打交道的都没有正常人、正常事,还常常饿肚子,你可知黄泉里淹得最多的就是饿死鬼么!好了,不和你说废话了,我快要饿扁了,我为了听你和董公子的诉苦,已经整整一个时辰没有吃东西了!现在,我必须下楼吃碗馄饨去,告辞!”
徐晏熙笑道:“噗!不就是想吃馄饨么,我给你买还不成。”
二人全然不顾楼上围观的看客有多热闹,也不顾前来收尸的官差有多威风,就拉着小二催他赶紧上两碗热馄饨来。可是连厨房的厨子婆子都去围观岚烟姑娘了,哪有人给他们煮馄饨,小二只得去屉笼里翻找有没有现成包好的干馄饨。
“奇了怪了,平日不是都会存一些的么?”
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