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吃了抗抑郁的药,这个夜晚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天,俞晨去了石惠位于上地西里的家。
“曹兰平又没和你一起来啊?你这男朋友该被扔掉喽。”石惠把俞晨迎进家,用“均普话”调侃道。
这个从十五岁初中辍学就来到北京闯荡的大表姐,还是没学会正宗的普通话。
“他…他工作忙。”
俞晨换鞋,低头看见石惠家的鞋柜又换了个梨花木的,里面多了很多崭新的鞋盒子。
石惠念小学的时候就学会了早恋,在县城的街头被俞晨的外婆逮到,回到家迎接她的就是家里人的一顿暴打。后来进了初中,又结交到不好的男生,那男生居然会吸毒,石惠为了他甚至在手臂上刻了刺青。
家人无奈之下,只能将她送到北京打工。
石惠脸蛋出挑,下巴尖尖、樱桃小嘴,眉眼之间乍看惊艳,她常常颇为自豪地对俞晨夸耀,自己的眼睛长得像西方人。
因为这双特别的眼睛,让石惠遇到俞晨现在的表姐夫卢江盛,卢江盛出生于知识分子家庭,在一家美国药企中国区独资公司当副总,年薪很高。
石惠逢人便会说起她和卢江盛的邂逅,在餐馆端着盘子,卢江盛将情话写在纸巾上交给她,写了三次,继而给她一张十万块钱的银行卡,让她离开餐馆。
这是众多爱情里的一种,俞晨知道自己永远得不到。
结婚后,石惠没有再工作,石惠的父母在为自己女儿的“上嫁”引以为傲的同时,就像念紧箍咒一样对俞晨念叨:“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结婚,把婚结了什么都安定下来就好,捧着再高的理想读再多的书,又有什么用呢?”
俞晨读研究生时,石惠有一次去学校找她,宿舍门卫阿姨和石惠聊天,以为石惠是俞晨的妹妹,这件事把石惠乐得不行,颇为得意地嘲笑俞晨:“你啊,就是给宠物开个刀,干嘛非要读个什么硕士不可,看看你自己,读书把你那眼神都读傻了,整个人木愣愣的,你这样,什么男生看得上你。”
俞晨细想自己这些年读书的历程,小学跳级,高中留两级,出国留学没拿到学位便退回来重新高考,读大学,念硕士,颇为坎坷。
就连初中没毕业的石惠也能如此有底气地嘲笑她,越想越憋屈。
让俞晨最受不了的是,周围人对石惠的评价都因她找了个优等对象而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变,一会儿说她懂事会照顾父母,一会儿说她人美心善又大方。
……
石惠妈妈在均州的亲戚来北京旅游,将就叫上俞晨一起吃饭,俞晨看在长辈的份上实在不好拒绝,本来打算直接到吃饭的地方算了,可是石惠执意要让她先到家。
“我这次去韩国了,在免税店买了不少包,俞晨,你要和优秀的男人在一起,就必须对这些奢侈品有一定的鉴赏度。”
俞晨从刚进家换鞋,就想着她让自己来家肯定是又要炫耀些什么。
石惠把这次去韩国买的包包铺了满床,得意说道:“我这次知道要大出血,带了三张信用卡,没想到三张都刷爆,打电话给你姐夫,他早知道我钱不够,又给我打了小十万在卡上….他就是这么会为人着想,挺贴心的….”
俞晨问道:“卢江盛人呢?”
“今天加班,来不了。”
俞晨在内心翻了个白眼,闻着满床包包的皮香味,故意怼道:“这种层级的男人最宝贵的应该是时间吧,他肯用时间陪你,那才是真的贴心。”
石惠眼神一顿,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破旧得边角已经起毛的LV老纹包,然后从衣架上取下一个看起来比较新的LV贵妇小箱子,走到俞晨面前问道:“你看看,这两种包哪一种是正品,哪一种是高仿?”
俞晨哪里懂得鉴赏什么名牌包,她平时背的就是一个新加坡不知道什么牌子的四方书包,还是三年前王晞去新加坡购物时买来送她的,可她又不想说自己不懂,于是指着老纹包随意说道:“这个是高仿吧,不然怎么破得这么厉害?”
石惠得意地笑起来,指指贵妇小箱子说道:“我就知道你会答错!当然这个是高仿的了,你看看它皮上的颗粒非常凸出,颜色也比真货要来得深,而且扣环上的金都掉色了。所以啊,越是高仿的东西就做得越鲜艳,你姐夫不管在外面怎么“加班”,总归是要回家的。”
俞晨感觉石惠的普通话水平虽然不见长进,这意有所指的能力倒是提升了不少,可自己却莫名不想怂不想示弱,继续怼道:“既然是真货,却耐不住时间的历练,你看看它,背带都快断了,真不知道你怎么背得出去。”
“这个包我背的时间久,是和你姐夫谈恋爱的时候买的,那时候不好花他太多钱,就买了这一个。”石惠爱意盎然地抚摸着正品包破旧的皮面,嘴角上扬。
俞晨正打算终止这场无味的“口舌之战”,石惠说道:“这个高仿的贵妇小箱子送你吧,你带着出去也好撑撑门面,别背书包了,多打扮打扮自己,弄点女人味出来。”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