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家军营依旧风平浪静。该Cao练的Cao练,该干活的干活。
在那日离开耿将军帐子之前,她不厌其烦的确认着,是不是真的要出城主攻了,可他就是笑而不语,到最后,他就只差叫人将她拖出去了。可能觉得她整日研究来分析去,弄得他身为一将统帅很没有面子,少了点运筹帷幄的威严,竟真让她每日到厨房去准备全军的伙食。这下,她确实没了Jing力,光是揉饼都揉了不下上千次!
这几日,寒风愈加的冷冽,冷得直教人忍不住的打哆嗦,寒冷的空气似乎麻痹了这世间的万物,万事俱备,就差一场暴雪了。
因寒风刺骨,身上的夹袄都抵御不了这种钻心的冰冷,她也就在很少观看士兵Cao练,更谈不上又去耿衡那里自讨没趣。
到了晚上,才是全军一天之中最难捱的时候,炭火已经明显不够了,徐教头在白天的时候已经让士兵去将马厩里的马粪收集了起来,用作燃料取暖,可能是方副将的关照,犬戎和阿落这两个伙头兵竟分的比旁人多了点,这样晚上就不太冷了。
夜里,冷风张牙舞爪的刮过军营,卷起校场的小石块狠狠的砸在了帐子上,激起一阵阵重重的闷响。阿落睡在了犬戎的身侧,已经轻微的打着呼,看来白天揉饼真够累的,她几乎是一挨着床榻就睡着了。可犬戎却好像这榻上好像布满了砂砾,硌得她心慌,帐外明明就是风沙嚎啕,可在她的耳中却分明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如其来的紧张占据了她的全部睡意,她蹑手蹑脚的下了榻,穿上夹袄,俯身贴在帐子上,想要将外头的声音听得更为真切点。
“姑娘...”,阿落在榻上翻了个身,嘴里小声的咕哝着,犬戎看过去,只见她又翻了个身,接着睡了过去。
她掀开帘子,帘外是一大片压抑得黑,风沙遮地漫天,教人分不清南北西东,好似走进一个迷宫,兜兜转转找不到出口,这感觉让人惊悸,犹如再次回到了那个黑洞之中,浑身失去力气般的往下坠落。
她强压住心中的慌张,伸手遮住眼前的风沙,低头迎着风沙在黑夜中快速奔跑着,那若有若无的马蹄声踢在她的心上,提醒着她耿衡马上就要出城了。
那日,耿衡曾问她为何从军,她选了个最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将心中真正所想藏了下去,她不属于这里,代替兰犬戎报仇之后,她就会选择离开,可离开必须得出城回到她来时的地方,这些自然是无法与耿衡说的,一旦说出口,可能兰犬戎在他心中真的就成了个傻瓜。如今时机成熟,尽管耿衡从未明说这个时机究竟是何时,可此刻在她看来,这就是最合适的时机。
此时,这搅得天地间一片青黄赤黑的风沙依旧未曾停住,月光早已被这张大口吞没,耳中的那马蹄声越来越近,还带着点低喝声。她不敢再往前移动,如果真是今夜出兵,见她在此地,难免不让耿衡防备她。她眯起双眼,从眼缝中寻找着可以藏身的地方。
远远望去,依稀可以辨别出出击兵团的组成,貌似有战车在其间,她心思一动,钻进战车里不就可以了吗?她想看仔细点那战车的方向,但风沙一吹过来又陷入混沌之中,她心往下一横,再这么看下去,估计耿家军都出发了!
她双手提起遮住双眼,低头猛地扎进了那群队伍之中,只是她脚步还未停稳,便听见男人的声音,“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这才抬起头了,懊恼的发现自己居然误打误撞的闯入了列队之中,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错愕的表情,而耿衡则是一脸警惕,此刻正瞪眼看着她,似乎觉得她现在浑身疑点!
她跑得飞快,停也停得急促,眼睛一扫见到众人目光皆聚集在她的身上,她心思一动,面不改色的说道,“将军,对不起,我来晚了!”
耿衡面色一沉,直接就把拉出了队伍,“你想干什么!”他厉声问道。
“打仗啊!”她说的轻松自然,脸上却满是沙粒。
“回去!”耿衡怒目而视,冲她低吼道。
犬戎愣了下,似乎印象中这位耿将军很少对自己吼过,她心口一滞,但很快又转动了眸子,“将军,你不要我跟着一起,我就直接在这里说了!”
“说什么?”他问道。
“说你一怒之下为红颜不顾众人反对出城迎击,而那个红颜还是个匈奴人,此时,这位匈奴人已经在他们其中混迹多日了”,说完,她眼中转着流光,又道,“你说,临战前的人心稳定,士气高涨究竟重不重要?”
耿衡低头看向她,此时的她活像一只狡猾的狐狸,浑身都是拙劣的算计,他漫不经心的扯了扯唇角,弯腰逼近了她,犬戎看见自己的模样落在他的眸子里,顿生促狭之心,只得硬撑着这面上的好强。
“你觉得他们会相信吗?”他凑近她的耳畔,男人阳刚的气息混着大风中让她摇摇欲坠。她鼓起勇气扬起了头,却听他说道“入列!”
犬戎呆住,脚步一阵慌乱,赶紧匆匆入列,心中却依旧在自问自答,他怎么答应了?
耿衡一跃而上,手里握着一把环首刀,坐下一匹枣红色骏马,骏马仰头咆嘶,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