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密城,屹立在陡峭的橄榄形三十米高的土岗上。城池周围是宽阔的河川,上天为疏密城筑了一道天然屏障。
城里,南北铺展,南北大道与东西大道互相连通,南北大道称为汉正街,灿烂的小黄花点缀着汉正街的两端。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商铺、作坊,四条街道向四个方向延伸,一直延伸到四处出城大门。身着花襦上衣,褂群拖地的汉女们绑着一个高发髻,正在用粮食换着布匹,而不远处一群身穿虎纹衣裤外着铠甲,头戴武冠,双臂束以皮革臂套的汉军武士正在街上巡逻,如今出城大门已被重兵把守,出城容易进城难。
汉正街尽头有一座高大的城楼,以城楼为中心,两边的房屋依次错落排开,城楼正对的方位,大概一里地的位置,有一座幽静的庭院,此刻正有坐堂医从院外快步进入。
院内一侧的内屋里,床榻之上,一名女子正趴着身子痛苦的呻yin着。
侍女放下帐幕,隔绝了屋内男子的目光。
坐堂医走入了帘幕内,女子掀开衣物,后背一块乌青猛地映入眼帘。坐堂医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被马蹄伤了筋骨呀!
待坐堂医诊疗结束之后,房内的男子早就急切的走了过来,“如何?”
坐堂医移步到桌案,低头写着药方,很快便起身,将药方递给了男子,“将军,这位女子伤了筋骨,需要静养,是以用马鞭草、赤芍、琥珀熬制汤药,搭配紫荆皮膏,活血散瘀,舒筋活络,方可痊愈。”
男子将药方递给了身旁侍从,双手交握躬身道谢,“慢走,堂医!”
坐堂医躬身回礼,挎上药箱推门而出。
男子目送着堂医离去,回身看向纱幕之中隐约模糊的身影,想起刚才的惊险一幕,仍然心有余悸。
他本是刚从长史府治府离去,今日士兵来报,左鹿王见强攻不成,竟切断了疏密城下的河流。当初从金堂退军到此地,就是因为疏密城城下有河可作水源,如今一切断,他思量着这座城池可以撑多久。
想着想着竟一下子入了神,全然不知马前突然冲出一个衣着褴褛的女子,身边的士兵大喊一声,“将军,小心!!”
他蓦然回神,骏马一声嘶吼,就奔了出去,完全失了控。骏马狂奔,根本不受他的控制,他几次用力去拉马的缰绳,想要牢牢把控马奔跑的方向,女子一惊,马蹄直直的朝着她的背踩了下去,只听女子闷哼一声,晕倒在地。
想到此,他再回头看看女子,见她已经沉沉睡去,便阖门离开。
听见门“咔哒”的声音,床榻上的女子睁开了双眼,女子之前那身青色衣物已被换下,脸上的污秽也已洗去,露出了秀丽的面容。女子正是兰犬戎,此刻她有些木然的望着纱幕外的房间,后背上剧烈的疼痛,使得她全身力气松滞,想起刚刚那冒死的举动,她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揪了上去,心有余悸的呼出一口气,这才敢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掀开帘子一角。
屋子方正,人字形的盖顶,屋内正中间置着一张案几,案几后靠墙的位置用土坯砌成了一个低矮的土炕,土炕上铺着毡席。
正细细打量的时候,房门突然从外向里推开了,一个侍女手端托盘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犬戎赶紧闭上眼睛佯睡,耳朵却听着侍女的动静。
“姑娘?”侍女小声的在纱幕外问道。
“嗯....”犬戎有气无力的应着。
“将军吩咐给姑娘送点吃的”,侍女直起了身,顺从的站在床榻一侧。
犬戎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无力的身子却不争气的软了下去,后背的疼痛又再次加剧了,她只好无奈的说道,“我现在起不了身”。
侍女迈着小步,把纱帘的一角往上掀开,挂在了一旁的挂钩上。微微躬身,两手托着犬戎慢慢的撑了起来,每动一下,后背都扯着生疼,她咬着牙,用力的忍着,好不容易才缓慢移动到案几边。
“姑娘,来,您慢点儿。”侍女生怕她会碰到自己的伤口,一直小心的扶着她。
案上简单的摆着一盆蒸饼和一碗葱汤麦粥,香气直往她胃里蹿。自从穿到这个世界,犬戎,不对,是身体里的另外一个自己好久没有吃过粥了。
埋头忍着后背的疼痛,一声不吭的吃着粥。
侍女看她这副模样,忽然无声地笑了出来,犬戎回头愣愣的看着她,侍女这才觉着自己的失态,赶紧敛了笑。
放下勺子,犬戎一颗胃暖了,也饱了。
侍女站在一侧,这才打量起将军带回来的这位姑娘。
秽物洗去,她犹如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花,皮肤细润如琥珀般柔光细嫩,如墨般的长发不经意的随风拂面,换上的绛色圆领褂裙在她身上都有着不凡的风情。
“救我回来的将军呢?”犬戎随意的一问。
“奴家不知”,侍女不肯多言。
犬戎不好再继续追问,只好作罢,任由她扶着自己重又趴回床榻。
这一趴下去,竟又沉沉睡去。
耿衡回到院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