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阿榕,醒醒!快起床啦!”谁在叫我?
明明特别困,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睁开了。炫目的光斑闪过,一个大约有七八岁的小男孩出现在眼前。
——发如乌缎,肤若白瓷,眉似远山,眼比苍穹。
这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好看的小男孩,颜值远甩电视上任何一个童星,美得就像从画上走下来一样。
他穿了一身棕绿色长衫,以Jing密的绣法绣了花鸟树木的底纹,随他动作如流水般波光粼粼;胸前配着像怀表一样的金色圆形挂饰,上面雕刻着些从来没见过的文字,但我隐约知道那是求身体健康的吉祥话。他笑嘻嘻地趴在床边:“我找到小鱼了,我们去看好不好?”
你是谁?
——不对,我发不出声音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却听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在抱怨:“什么鱼啊虾啊……我要睡觉!”
这是我?我发出的声音?!
我明白了!这是梦!是身体里潜藏的记忆!
一想明白这一点,我就感觉身体控制权回到了我手里,眼前这逼真的梦境如chao水般退去。临去前,小男孩疑惑地撑起身体:“咦?可是昨天是你说要小鱼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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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这一次是真正的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打在地上,遗下成片碎裂的光斑。安静的树林里,远处隐约响起几声鸟鸣。篝火早已经燃尽,不远处的树下,冷峻的少年安详地闭着双眼。只有这时候,他才像个普通的少年。
阿翔飞了下来,“咕咕”叫着,脚爪里抓着一只小兔子。我没接:“你自己吃吧,进琴川以后我带他喝点热东西。”
阿翔明了地“咕”了一声,抓着兔子飞到一边去了。我听见那边有窸窸窣窣的动静,扭头,屠苏正好起身,活动自己酸麻僵硬的身体。
“醒了?今早上先啃两口干粮垫肚子,等进了琴川再好好吃饭怎么样?”我说,虽然是询问,但通常他不回答我,都是我一个人瞎絮叨,“我觉着这次从琴川走时可以买个小锅买点米,平日里早上也就能喝些热粥了。老是吃烤rou干粮未免太伤肠胃,你年纪还小,坐下病可不行。也不知道琴川有没有卖羊汤的摊子,大早上饥肠辘辘的,喝碗羊汤又填肚子又暖和……”不行了,再说我口水要流下来了,我赶紧捂住嘴。
“银钱可还够?”屠苏问道。
“钱当然够,不过……”我一耸肩,“听说琴川有招牌rou干。”到时候你要是不给阿翔买,老娘就跟你姓。
不过既然提到阿翔,我好意劝道:“屠苏啊,你买好rou喂阿翔这事儿没什么,但也不能像喂猪一样喂吧?你说下次要是再遇到非要买芦花鸡的……”我每说一句屠苏的脸就黑一分,我只好住了嘴。“行行行我不说了,您是大爷您说了算。”我闲得蛋疼啊我管这事,有这功夫还不如多熟悉熟悉这具身体的记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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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巫山,我死缠烂打,又是用法术紧跟他,又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告诉他我失忆了、只有跟着他走才能恢复记忆,还和他打了一架,外加传了他一套清心的口诀,终于把百里屠苏逼到同意与我同行。
自从一块走了以后,生火做饭买杂物几乎都成了我的活(主要是因为他做饭花样少形式单一还喜欢加醋,搁得盐也只有一丁点儿,这天天赶路干活没盐吃哪里来的力气?还不如我来做,最起码老娘见得多吃得多,总能根据记忆从城里买来别的调味料整出不同的口味),接侠义榜任务的时候我自己也接着不说,同时还给他打下手,完事儿治疗也是我的;甚至他那个奇怪的凶煞之气发作时我给他布结界、替他守夜、施法诀助他清醒,就这样了他还经常臭着脸嫌我吵,明明是他赚了好吧?
不过通过屠苏,我了解了许多修真界和人世的常识,这些帮助我又“回忆”起了更多有关这世界的事,有时是某种药材,有时是上古传说,有时是布匹什玩,有时又成了吃的东西,零零散散的,根本对恢复记忆帮助不了多少。
还有我那把剑。他在检查过剑之后,说这是一把为我特制的机关剑,剑里自成一套灵力系统,只能接受我的灵力,如果是别人使用这把剑,只可能剑毁人伤。
我从剑身的中心发现了两个字,与纸条上的字同出一人之手:“还家”。
心中还家?好寓意,心在何处,家就在何处。
我突然很想与铸造这柄剑的人聊一聊。不知他可曾同我一般,有一个只能在梦里回去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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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要两间房,再给上一些吃食;要两碗粥,必须是热乎的稠一些的白米粥,过一会儿我同伴来了再上。”
这是在琴川。屠苏为他家阿翔赚伙食费,研究侠义榜去了,我漫不经心地吩咐着客栈小二,耳朵注意着身边诸人的闲话。在刚进琴川县时我就隐约听见有人议论山贼的事,按我印象中的游戏剧情算来,我们已步入正轨。如果琴川周遭真的是山贼为患,或许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