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君夏开着车从机场接上了许临的父母。他们没有休息,第一时间赶去医院。一路上,三个人没说什么话,只有许临的母亲一直哭,一直哭。
君夏带他们来到医院,病房里许临躺在那,安安静静。君夏看着两个年过半百的人哭得声嘶力竭。他瞬间明白了任远的选择,病痛带给自己的是rou体上的痛苦,可带给家人的是心理上的痛苦,而心理上的痛苦远不比rou体上的来得轻松。
君夏的眼睛微微shi润,此一时,许临心中作何感受?他父母心中作何感受?而自己又能做什么?
这晚,医院里留下许临父母在一旁守着,君夏连续在医院呆了四天,今天终于可以放心的回去休息了。
他躺在公寓里自己的床上,恍若隔世。似乎眼睛还没闭上,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夏夏!夏夏!你醒醒啊!”君夏的身子被用力摇晃着,他微微睁开眼,只见刘毅强撇着八字眉,眼看就要哭出来一样。“夏夏,你没事吧?”
君夏叹了口气,“几点了?”
“现在是晚上六点了,你睡了二十多个小时!把我吓完了!”刘毅强说着,一屁股坐到君夏身边,“我以为你也病倒了呢。”
“我只是太累了。”君夏依旧闭着眼。
“我知道,你醒了就好。对了,我做了只鸡,还有你爱吃的凉拌黄瓜,快起来吃点吧。”
君夏翻了个身,“我再睡会。”
刘毅强一把将君夏拎了起来,“吃点东西再睡!这才几天啊,你就瘦成这样了。”
君夏被刘毅强硬生生拽了起来,看了看手机,几个未接来电,有一个是许临母亲打来的,他忙拨了过去,怕医院那边有什么意外。
“喂,阿姨,刚一直睡觉,没接到你的电话。是不是许临有什么事?”
“没事,都很好。今天从CCU转到普通病房了,呼吸机也换成面罩式的,我就是告诉你一声,都很好,放心吧。”
君夏舒了口气,“那就好,现在在几号病房?我一会过去。”
“在3016房,没事,你在家休息吧,这里有我和他爸爸。最近一直麻烦你照顾,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呢。”
“没事的阿姨,你和叔叔昨晚才到,熬了一夜又累了一天,今晚你们回去吧,我一会就过去。”君夏说完,挂断电话。
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急忙吃了几口饭,便又向医院走去。
病床上许临仍旧睡着,“阿姨,他今天醒来过吗?”
许临母亲点了点头,“醒来过一下,那时还插着呼吸机,一句话也没说。”
“哦,”君夏强撑着笑了笑,“一点点就转好了,你们也别太担心,今晚快回去好好休息。”
两位老人面容疲惫,也没再和君夏推脱,便收拾了东西到附近宾馆住下。
君夏躺在许临旁边的空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病房的门没有关,白言向里探了探头。
“干嘛呢?跟做贼一样。”君夏坐了起来,对门口的白言说道。
白言笑了笑,一脸的稚气,“我是看看叔叔阿姨在不在,要是他们在我就不进来了。”
“怎么?怕他们干嘛?”
“不是,我是不好意思,他们今天一见到我就给我好吃的,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君夏看了看躺在普通病房的许临,“是你把他从CCU转出来的?”
“嗯,我和主治医生还有主任申请的。毕竟答应过你了,大男人不能食言。”
君夏笑了笑,“长得跟个白面团似的,还大男人...”
白言撅了撅嘴,“哼!总说我是白面团!我看你也没好哪去!”他一边说,一边看着许临的仪器开始记录。“病人这段时间醒过没有?”
“没有,一直睡着。”
“嗯,现在给他用的药多少会有些嗜睡,明天换一种药,情况应该会好些。”白言认真工作的样子还是很靠谱的。
“嗯,快换种药吧,要不许临都睡得长蘑菇了。”
“嘻嘻”白言被君夏的话逗得发笑。他轻轻敲了一下许临床头的柜子,然后眯着眼,对许临微笑。
“任...远...”许临微微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眼前站着个人。他的声音很弱,夹杂着旁边的仪器声,弱到旁边的人几乎听不到。
“我不是任远啊,我叫白言。记住了吗?白言!”
“他醒了?”君夏一把将白言拨开,凑到许临面前。
白言撇着嘴,“偶然性的意识恢复,现在又睡着了。今晚估计不会醒了,你也睡吧。”说着,转身向外走去。
“切!那你神神秘秘的和他说什么话?”
白言扭头对君夏做了个鬼脸,然后关门出去了。
第二天白言是下午班,虽然换了种药,但是整个上午许临都没有转醒。许临的父母不好意思经常麻烦君夏,便两个人倒替开,一个人白天在,一个人晚上在。这样君夏就不用每天耗在医院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