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夏眉头颦了一下,神情略带伤感又略带温暖,“任远是怎么描述的?”
“呃...具体我有些忘了,就是说,任远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他躺在床上昏迷着,睫毛很长微微上翘,双眼皮很深,虽然没睁眼都能看出,他长了双好看的眼睛。侧脸很完美,鼻梁高高的,棱角分明。身材也很好,看不出像是个病人。给人感觉很温暖、很踏实。”白言将棒棒糖从嘴里拿了出来,“任远说了很多,我都忘了,但是看到这个病人,我就觉得像在说他一样。”
“对,”君夏叹了口气,“说的就是许临...”
“啊?”白言瞪着眼、张着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真的呀?怪不得我一看到他就这么有好感!”他说着,趴到窗前又向里望了望。“我应该赶快告诉任远,让任远过来!”
“别告诉了!”君夏顿了顿,“我们早上...见到任远了,在殡仪馆里...”
“什么?”白言手里拿着棒棒糖,听完君夏的话缓缓转过身,然后抽抽搭搭哭了起来,就像个白团子流出泪水一样。
君夏叹了口气,“别哭了,哭得我心烦...”
白言憋着嘴,用力忍着,“任远...人那么好...”终究还是“哇”得一声哭了起来。
君夏揉了揉太阳xue,这一天下来,身边除了哭声还是哭声,“喂!白团子!你身为医生,这种事情见多了吧?怎么还会这么容易哭?”
“我…我感性!”白言抽泣着,一脸委屈相。
许临术后第二天再一次出现病危,心率加快,血压下降。当班医师初步诊断是介入术后急性心包填塞,床边心超得以确诊。许临被再次送往DSA机房接受心包穿刺术。君夏站在手术室外,他是个从来没有什么信仰的人,可此时能喊出的神明都被他在心里叫了个遍,“求你们,别再带走许临...”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半小时,也许两小时,许临被推了出来,“生命体征恢复平稳,手术一切顺利。”医生的声音都带着疲惫。
“阿弥陀佛。”君夏总算舒了口气,心想,回去一定好好拜拜佛。
之后的两天里,许临没再出现什么症状,医生也告知一切平稳恢复中。早上任远母亲打来电话,说昨天进行了遗体火化,一切顺利。又和君夏聊了聊许临,两人都很疲惫,也被最近的事情折磨得连相互安慰都顾上,平白表述完一切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君夏,昨天又守了一夜?”白言刚巡视完病房,便跳到了君夏面前。
“嗯,一会同事来换我。”
白言看了看病房里的许临,“他这两天情况不错,要不,我带你进去看看吧?”
“可以吗?”君夏一下来了Jing神。
“我是医生,当然可以了。”白言扬着脖子,一脸自豪,“但是,进去不许碰任何东西,也不能碰许临,知道了吗?”
“嗯嗯,知道了!”
白言先带君夏换了隔离衣,然后打开房门,来到了许临身边。许临明显瘦了好多,他嘴里插着管子,呼吸机的起伏和他身体的起伏保持着一致。他闭着眼,像睡着了一样。
白言走到床边,轻轻在护栏上“咚”得敲了一声,许临的眼珠跟着转动一下。“看,他现在已经开始慢慢恢复意识了。”白言低声和君夏说到。
君夏走到床边,看了许久,病痛原来是这样强大,轻轻松松便能将一个七尺男儿放倒。“许临,刚刚接到任远妈妈的电话,他的遗体昨天已经火化了。任远妈妈很感谢你能过去看他最后一眼,昨天的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你...”君夏还没说完,白言狠狠抓住了他的胳膊。
“闭嘴!别说了!”
只见病床上,许临的眼睛越转越快,他的心跳急速上升,身边的仪器发出刺耳的尖鸣声,胸口起伏明显变得急促,他的身子不断扭着,就像要挣扎着起来一样。
“怎么会这样?!”君夏顿时傻了眼。
“你快出去!”白言一边说,一边把君夏向外推,“都说了他有意识!你还说这些话刺激他!”
君夏被推了出去,只见许临身体开始不断抽搐,呕吐物倒灌呼吸器,身子上插的好多管都被拔了下来。不多时,又跑进去几名护士,她们按着许临的身体,将呼吸机的导管从嘴里拔了出来。白言忙注射了一针镇静剂,又过了几秒钟,许临终于又像以前一样,安稳的躺在那里。
君夏看得触目惊心,原来许临躺在那,什么都知道...
“怎么会这样?我以为他...他是昏迷状态,没有听觉也没有任何知觉啊!”君夏在白言面前反倒像个犯错的孩子。
“一般人都会像你这样想,其实ICU里的病人很大一部分是有意识的,只是注射了镇静剂后没有自主行为能力,我们在他身边说话,包括刚才拔管、二次插管他都是有感觉的...”白言说道这,也觉得再说不下去了,“好在今天没什么大事。”
“他什么时候能从这个鬼地方出来?”
“后天...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