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那年的初雪在元旦不久后的某天夜晚悄无声息的落下了。
那几天天气预报总说有雪,沈凝期待了好几天,却始终迟迟不下,便不抱有太大的期待。然而转眼间初雪就到来了,在某天夜晚,千家万户都是在睡梦中时,悄无声息了下了。
沈凝很是气愤,因为她早上起来的时候雪已经不下了,并且还特别小,只是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街上的雪已经被环卫工人清扫干净,少许地上没被清扫的雪也混着不知名的东西,并不美观。或者变成融冰,混合着泥土,最后一同融化成混浊的水。只有高高的,还不被人注意到的地方还残留着干净雪白的雪,或隐在角落里,或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光。
吸一口气,鼻腔和气管里都是清冽的空气。
自从入了冬后,冬天的校服就成了摆设。学校也不能冒着把学生弄感冒的危险强迫学生穿校服,毕竟薄薄的校服裤里头穿一条秋裤和直接穿一条加绒的牛仔裤差别还是挺大的。
沈凝把羽绒服的帽子取下来,头顶的一些发丝儿乱起来,微微耸着。她半脱下书包从夹层里把校牌拿出来,戴在脖子上,带子散着凉意,牌子垂在胸前。又费劲儿地把书包背回去,冬天穿的衣服太多,总是摸不到另一条书包带。
沈凝打了个激灵,口出散出热气在空气中转瞬即逝。她又重新把帽子带上,帽子上的白绒毛被风吹的凌乱。
学生陆陆续续地到达学校,沈凝混在人群中,突然觉得前面某个人很熟悉。
她笨拙地小跑着跑到那人的身后,踮起脚尖戳了戳那个人的左肩,然后闪到右边,落后一步等待那人的反应,心里头期待恶作剧成功的窃喜。
没反应?
沈凝跟在那个人的后面,并不见那个人回头,难道是穿的太厚,没感受到?
然后沈凝又蹑手蹑脚地重复一遍刚才的动作,只是刚闪到右边,那个人就伸出一只手来,猛然抓住她的帽沿然后往下拉,眼前立刻黑乎乎一片,视野完完全全被帽子挡住了。
好了,偷鸡不成热狗蚀把米。
岑近白松了手,笑得十分得意。
沈凝把帽子掀起来,笑瞋了一眼,故作不服气的样子。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岑近白抬手把沈凝被弄乱的头发整理好,宠溺一笑,“就是那么发现的呀。”
沈凝哼了一声,依旧很不服气的样子。
“别气啦,放学请你喝nai茶好不好?嗯?”
期末考试是在一月下旬结束的,那时候距离春节还有一个月,期间总算下了好几场大雪,路面上的雪被踩实了,结成了冰,稍不注意很容易滑倒。
春节前后,沈凝秉承着打死也不出家门半步的原则每天在家躺着长rou。也并不是完全不出门,譬如说出门借个书。沈凝最近在看各个朝代的历史白话文,虽然总会在看到改朝换代的时候被一些皇帝和大臣气的想摔书。又譬如嘴馋到极致,不管外面有多冷都决定出去买吃的时候。沈妈妈很支持沈凝出门,这样沈凝就可以给她带糖炒栗子吃了。
日子虽千篇一律,可并不无聊。周珩他们建了个群,把她拉了进去,每天群里都热闹的不得了。沈凝不爱发言,爱潜水,无聊的时候就看看群,在一定时期内这个群成了她的快乐源泉。
至于岑近白嘛。
如果沈凝想以日期来查找她和岑近白的聊天消息,她就会发现,她跟岑近白每天都在聊天。
今天听了一首很好听的歌。
今天看的电影真好看。
今天跟着父母来走亲戚的小孩真皮。
不管谁打开的话匣子。
除夕那天,群里尤其活跃,几乎稍稍视线离开手机屏幕一会儿,话题已经不是刚刚的那个了,幸亏沈凝在建群的当天晚上就设置了消息免打扰,要不然手机的嘟嘟嘟地得响一天。
晚上又下了一场小雪,飘飘洒洒又覆盖了大地。
十二点到来的时候,沈凝还有点茫然。电影刚刚看完,耳机还在挂在耳朵上,然后里头响起了她的手机铃声。
沈凝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又回头看了看客厅热闹的样子,电视剧的声音盖过了人的声音,别的手机的声音不停的响着,家人们脸上都是雀跃欣喜的表情。
她笑了笑,没急着按下接听,转身去了阳台,冷风迎面吹来顿时让她混沌不清的脑子清楚了不少。
沈凝把外套拉紧,头缩了缩,然后露出一根手指按下接听。
“喂?”她吸了吸鼻子。
对方也喂了一声,像是在确认是否是她。
沈凝透过话筒听岑近白的声音,一种奇异的感觉慢慢升腾起来。她和岑近白聊天从未发过语音,也从未发过视频,只有文字没有声音。此刻这声音是他的,又好像不是他的。
但她知道正在和她说话的人就是岑近白,于是她缓缓地露出一个笑容来,轻声说,“嗯,我在。”
岑近白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就像是漂浮在空中的种子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