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听她说这一番话,愣了一愣,道:“甚么美人计?”
周芷若微笑道:“你人是陪着美人儿,脸上却掩不住志得意满,心中打的不知是什么好计谋、妙主意,却又何必假惺惺地来装胡涂?”
赵敏想了想,若说自己今夜会过面的美丽女子,除去周芷若,也只有黄衫女了,便道:“你今晚见到我了?”
周芷若冷冷看了她一眼,并不作答,心想:何止见着,你在玉德殿外楼下,如何与那杨姑娘拉扯,我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今夜她与静玄等人碰头,以烟花为号,恰在那玉德殿外附近,正见到赵敏一身男装,陪着那黄衫女子说笑下楼,虽隔得远听不到说话,但二人举止亲亲热热地,赵敏面上又是一派神采飞扬——周芷若却是清楚,那是这小妖女贯来得意于自己计妙、自负于自己聪明之神态,叫周芷若瞧得好不恼气,暗骂赵敏又在四处施展『妙计』,故以才有先前种种失神之态。
她今晚宁可不要同门相助,孤身潜入王府,碰上王保保也不逃去,反而甘冒大险,挟持世子爷入院——要知若是王保保一声令下,她今夜可真正是尸横就地。这般胡来,那为的又是甚么?还不是只为见赵敏一面。
赵敏看她不说话,神色已沉沉的,便道:“我说你今晚来见我,便是找我算账也罢,怎的还如此胡来,挟持我兄长不说,难道更想凭一己之身,大闹王府么?嘿,却原来是气我啦。”
周芷若听罢这话,倒像是自己小性儿闹来似的,心下登时一恼起来,本有种种愤懑心事,却也只字不提了,不知是不想令人瞧轻,还是念及丢失兵书之烦,愧于自己犯下大错,当下只沉声道:“武穆遗书在哪里?”
赵敏一愕,想到这四个字连日来也困苦自己久矣,一时不情愿提,又想着黄衫女子之事,总要与她分辨清楚,便道:“今晚是我原先欠着人家一件事,她要我还,故以……”
“我问你,武穆遗书在哪里!”周芷若不耐听她辩解,Yin沉沉地打断喝问。
赵敏被她吼得愣了一愣,道:“这么凶巴巴的做甚么?你心里清楚,武穆遗书的下落,我会轻易告诉你吗?不过眼下你可以拿住我,胁迫我交出那遗书,再放你离去。这对练了九Yin真经的周掌门来说,应当算不得甚么难事。”
周芷若听罢冷冷一笑,道:“依你的性子,我莫说挟持于你,便是说要杀了你,可但凡你心里不情愿,旁人便休想得到一丝好处。”
赵敏道:“嘿,周姊姊果然沉得住气。你用强威逼不难,但是你迫我容易,要得兵法,却难上加难。”
周芷若眼眸一沉,说道:“那么我便去杀你哥哥、杀你父王。”
赵敏看了她一眼,居然不怕,嘴角微微一笑,说:“我知道你不会。否则适才你擒住我大哥时,岂非已得逞了?周姊姊总还是念情分的,不舍得彻底跟我义断情绝。”
诚然,莫说杀人,便是倘若伤了王保保或汝阳王任何一个,赵敏也不能再与她要好。
周芷若给她说中心事,不置可否,恨恨地道:“那在卢龙时,你为什么不顾情分地来下我迷药、盗走兵书?你分明将将与我好了一晚,第二天就要害我做个叛汉的罪人,你倒舍得我?”
赵敏听她说起那晚,突然间粉脸飞红,轻声道:“不错,那时候我确实想要兵书,但绝没想过这样害你。我所做一切之事,若起得半分害你之心,敏敏特穆尔天诛地灭,死后永沦十八层地狱,上刀山、下油锅,受尽折磨,万劫不得超生!”
周芷若听她起的誓言甚是郑重,而言语中深含情意,听了不禁怦然心动,说道:“那为什么……陈友谅是你汝阳王府的人,卢龙之事,你当真不曾设计于我吗?”
赵敏吁一口气,道:“你竟是认定如此?周姊姊,在你心目之中,我竟是一点儿也不念及咱们往日的情分?”
周芷若定了定神,苦笑一声,说道:“旧情分也不是不念,我知晓你的为人……只是情分不及大业重,真到了那一步时,咱们俩甚么事也做得出来。这三番两次……”话没说完,忽然脸色一变,浑身发冷,不由捂住嘴巴,还是禁不住嗽了出来。
赵敏抢上一步扶住她,惊呼:“你怎么了?”
周芷若是内力又不平稳,暗自调息了一番,才捂着嘴抬起头来,那双眸中红丝如血,朝她怒目而视,喝道:“别碰我!”
赵敏嘴里一哼,娇声道:“我偏要拉你,瞧你有什么法子?”说着,便拉住她更紧,一手还搂过她身后搀扶。
周芷若不知是不是内劲发作后力乏,倒不曾挣开,却冷笑道:“是啊,绍敏郡主绝色无双,你若有心亲昵于人,那人又还能有甚么法子?今晚在玉德殿楼外,你临走时也是去拉着人家的手,我看那杨姑娘啊,左右都要陷入你的彀中去了。”
赵敏听罢这话,哭笑不得,心下却暗自欢喜,说道:“果然是因为杨姑娘。你啊,我那是归还原本沾在她鬓发上的东西,甚么拉手?”
周芷若抿嘴笑道:“你还东西啊?嘿,这满口花言巧语,说不定也只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