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尘太想苏木叶了,虽然这个家已经没有了苏木叶的气息,但他还是要保留苏木叶的痕迹。浴室里还是两套漱口杯,客厅的水杯还是成双成对,安若尘还是习惯性地睡左边,把右边留给苏木叶。
安若尘开始正常上下班,但偶尔也会翘班,回家以后就端坐在那张沙发上,等八点档的电视剧,大多数时候安若尘是看不进去的,他只是在守护一种习惯。
今天是周五,安若尘还是醒得很早。自从苏木叶死了以后,安若尘依然维持着以前的生活习惯,当然安若尘并不承认苏木叶已经死了,他觉得苏木叶一直就在他身边。
但少了苏木叶的夜晚,安若尘就患上了严重的失眠,总是梦见苏木叶死前的场景:苏木叶发自内心地笑着对他说再见,安若尘去拉他的手,只能抓住一片虚无,惊出一身冷汗,从梦中凄然醒来。
转醒后的安若尘像往常一样,给自己热了杯牛nai,坐在阳台的靠椅上看苏木叶种的花草。
苏木叶学得是中医,但有一双打外科结的手。
其实安若尘根本不懂他们医学院的事情,只是苏木叶曾跟他惋惜过自己身体不好,不能进手术台,所以苏木叶身体好以后,跟着爷爷学的是望闻问切,种花识药。对于不能进手术台,这是安若尘知道的,有关苏木叶唯一的遗憾,但他要怎么帮他实现呢。
晚秋的上午,风有些凉。安若尘看着盛放的各色菊花,努力回想苏木叶教他认过的花。
记性很好的安若尘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可能是从来就没放在心上过。
安若尘从苏木叶最喜欢的靠椅上蹲下来,看着眼前二三十株看得正艳的花,自言自语地说:“苏木叶都不在,谁允许你们开了,苏木叶再不回来,我就把你们都丢掉。”
“你敢!”
安若尘捧着的杯子的手顿了一下,有点艰难地站起来,并未转过身去,怕自己是幻听了。
“旁边的金银花第四茬都开过了,你都没收,花干了也没剪,反正死了你也不伤心。”
安若尘有点急切地转过身,手中的牛nai撒了一些在他灰色的毛衣上。在确定看到人的瞬间,喉咙嘶哑着,想说话但说不出来,清了清喉咙才说:“不是。”
苏木叶也不知道他在不是什么,转身去客厅拿剪刀。
安若尘看他转身,一个健步过来拉住苏木叶的手,两人的手,一片冰凉。
苏木叶转过身看着安若尘,皱着眉头,要收回自己的手,没成功,苏木叶没好气地说:“我去拿剪刀。”
安若尘像做错事的小孩子,立刻放开手,把手中的杯子就近放在餐厅桌上,低着头,苏木叶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苏木叶在阳台,修剪金银花开尽后的枝叶。安若尘想到苏木叶刚刚冰冷的手,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围在苏木叶身上。
剪到一半,被安若尘捆绑式的戴围巾方式阻止了手上的动作,苏木叶低下头看着搭在自己肩上的白色围巾,转过身去问安若尘:“送你的时候,不是说不戴围巾么?”
安若尘破天荒的有了羞赧和歉意的表情,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向苏木叶解释,只说:“很暖。”
苏木叶笑了说:“可是真的很丑,不是么,反正我不会戴。”
安若尘真的慌了,苏木叶说的是实话,真的不好看,虽然围巾没有漏针,织得也很紧实,但宽而长的围巾既不美观也不实用。
但这是两人在一起后,苏木叶给安若尘的第一份礼物。
在那年的冬天,安若尘接到这份礼物的时候,并没有说喜欢或不喜欢,而是让苏木叶不要浪费时间在这种没用的事情上,直接把自己送给他就行,所以苏木叶没有再问过这条围巾的去向,不被佩戴的东西即使扔掉了也不可惜。在一年最后和一年的开端,苏木叶像献祭一样把自己献给了安若尘。
苏木叶以为这条围巾在两人婚后搬家就被丢掉了。
安若尘很久没和人正常交流过了,他不知道怎么接安若尘的话,本能地说:“不丑,我喜欢。”
“是么,我以为你都扔掉了。”
“没丢,你给我的东西我都收着的。”
苏木叶似乎又能感受到自己心跳了,但那里什么都没有。他想问安若尘收着干嘛,你又不用这些没价值的东西,想问安若尘曾经爱过他么,但出口问的却是今天工作日怎么没去上班。
安若尘没回苏木叶。安若尘无法告诉苏木叶他还好没去上班,不然就见不到苏木叶的惊慌和喜悦,自从他意识到苏木叶可能觉得自己加班是为了不想见苏木叶,他就不再加班了,甚至学会了摸鱼,或者就呆在这个曾经和苏木叶一起生活的地方。他觉得自己想的应该是对的,所以今天他见到了苏木叶。
但苏木叶却说:“以为你不在,所以回来看看。”
苏木叶把花枝修剪完就回了客厅,安若尘盯着苏木叶,以为他看完了就要走,跟了上去道:“你哪儿也不准去。”
苏木叶觉得有些好笑,提醒安若尘:“你不会忘了,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