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么?”
耳边响起的声线和缓轻柔,好像能深入人心底,王瑞源的心头一颤儿,跟着回过神儿来。
“没什么。”
“是么。”龚玉修笑了笑,“阅刚走。”
王瑞源轻轻应了一声,眼睛却牢牢的盯住被龚玉修抱在怀中的孩子。
龚玉修看了王瑞源一眼,说道:“你是来找兜兜的?”
“我不放心,跟过来看看。”伸出双手,王瑞源作势要把孩子接过来,却被龚玉修侧身避了过去。
“让他自己站。”说着,龚玉修矮身把孩子放在地上,修长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兜兜的发顶。
兜兜的心思一向敏感,只要不是触及到他爸爸王瑞源的事情,兜兜都会尽自己所能的去顾及周围所有人的感受,虽然现在他十分的想不要顾及脑袋上的那只手直接跳进爸爸的怀里,却终究没有好意思,只得任由手的主人继续在他脑袋上作乱。
看着兜兜听话的样子,王瑞源没有半分欣慰之感,也不知是哪根脑神经突然搭错,竟然一把就把兜兜给抱了起来,那样子让人看来甚至是有点赌气的架势。
对此兜兜倒是表现的极为高兴,孩子先是愣了几秒跟着嘴角就乐开了花,一只小梨涡浅浅的陷了进去,笑的露出了一口的小白牙,脑袋更是使劲的往王瑞源的怀里钻了又钻。
龚玉修倒是有些意外的打量了王瑞源几眼,想着这人虽然看起来人高马大平时表现却多是温良和善,没想到也是挺有脾气的,自己是由哪一处惹到他了呢?这想法在龚玉修的脑海里也只是一闪而过,他本也并不关注也就不甚在意,转头笑道:“王先生,这是在向我耍脾气吗?”
抢了孩子之后王瑞源便觉出了不妥,想想人家也没做什么,孩子是自己要来的更是和他人无关,自己这是明晃晃的迁怒,双颊跟着就有点烧得慌。
“抱歉,我就是有点着急。”
“急什么?”龚玉修抬手摸摸了兜兜的脸蛋,继续笑道:“是担心我做什么?”
王瑞源特别想说:不是,孩子太小,我只是怕孩子一个人从家里出来有危险。但是王瑞源清楚的知道这个理由虽然不是全无根据却也足够牵强,连他自己都不能如此顺利的说服自己,就更不要说龚玉修了。
于是缓和了脸色,王瑞源道:”我希望以后龚先生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我不会不让孩子出来的,特别是见他的——亲生父亲。”王瑞源特地咬重了亲生二字。
“所以呢?你是不是也要听听孩子亲生父亲的意见?”龚玉修失笑。
王瑞源清楚的知道龚玉修指的的是什么,于是有点不情愿的把孩子放到了地上,让他自己站着。
对于王瑞源的表现龚玉修勉强还算满意,笑道:“你看,曾经孩子只是属于你一个人的,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现在他的身边也有了我,或许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他们都会一步步参与到你们的生活中来,所以与其抱持着抵触的心理,我觉得你更应该尝试着去接受。”
“我已经接受了。”王瑞源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虽然声音小了些但龚玉修还是听了个清楚,挑眉道::“哦?可我怎么觉得你不但没有接受,还对我有些意见呢?”
王瑞源突然就觉得心理有点堵得慌,当真是有口难言。他怎么能说自己只是一时适应不了,自己眼前这个曾经对他来说犹如天神般遥不可及的男人,陡然间就转变成了那迷乱夜晚中匍匐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不光是接受不了,实在是这反差也实在是过于惊悚了。
只是王瑞源的反射弧实在是有些绵长,之前的事情他还没有来得及全部消化,直到兜兜背着自己独自一人来找龚玉修,他才算是真正的回过味儿来,这一切对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王瑞源抿了抿嘴巴,有点干涩的道:“我就是一时还没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你放心,这种事下次不会发生了。”
“什么事?”龚玉修追问。
“所有的。”王瑞源回答,接着又说,“那我现在能把孩子带走了吗?”
“结果后半句才是重点,嗯?”
被看穿的王瑞源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说,“那不然你什么时候下班,我和你们一起。”怕自己说的过于生硬,王瑞源又加了句,”成么?”
龚玉修听完倒是笑了,“那好,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抛开先前的那些话不谈,王瑞源看的出龚玉修对孩子还是很上心的,当然龚玉修对他的观感亦然。
这是一份极力维持的平衡,于王瑞源而言更是如履薄冰,向前的每一步置于他都是不易,他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他已经领教过一次这些“贵人”们的手段,他不想也不能再承受一次,他知道再有一次受伤的将不只是他自己的身体或事业,他可能会失去对于他来说最为珍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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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来说龚玉修是个十分有风度且体贴的男人。
就比如此刻,在知道王瑞源的心情实在说不上平静的时候,